“被你家二小子扛走了!”兰芝拍着小手说。
“原来是二小子,啊?你家这个怀里的娃娃会说话?”王婶简直太惊讶了!
王桂英也愣神了一下,“叫奶奶,兰芝叫奶奶!”
“奶奶,奶奶!”兰芝边叫,边冲着奶奶叫。
王桂英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这小妮子七个月会说话,没喝迷魂汤吧!”
兰芝激灵一下,难道奶奶发现了什么?确实有点吓人,我还是继续装宝宝吧,不能随便说话。
不过说过的话,再不说也圆不过去,干脆就会叫“奶奶”得了。
回到家,王桂英让兰芝喊爸爸、妈妈,她一句话也不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说的多了,她就喊“奶奶!”“奶奶奶奶!”
淑芳说:“这么点的孩子就是蒙话,不是真的会说话!”
王桂英说:“应该是蒙的,不会说!”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在打鼓,这小妮子确实有点邪门,一天不哭不闹,开心果似的。明明说话那么清楚,回家就不吱声,或许真的有什么故事。
看着自家孙女如此聪慧,王桂英觉得这就是养了个天才姑娘,不能再出去炫耀了,容易被人妒忌。自己在家教她读书吧,给她读读故事,试探下她能听懂不。
王桂英在柜子底下翻出来一本竖版线装的《西游记》,在哄兰芝睡觉的时候,每天给她读一章。听着《西游记》里孙悟空、猪八戒的故事,兰芝忍着笑,还想笑的样子,让她奶奶十分的开心。俨然这孩子是听懂了,表情管理那么复杂,真的挺难为孩子了。
淑芳一天忙着干农活,栓柱在乡里当会计,兰芝基本是奶奶带着,淑芳和栓柱没有发现兰芝的异常。
在一本《西游记》被奶奶几乎读完的时候,兰芝终于迎来了周岁的生日。王桂英把家里的物件摆了一圈,让兰芝抓周。摆放的东西有栓柱的算盘子,淑芳的针线轴,《西游记》,炒菜的铲子,还有钢笔和铲地的锄头。
兰芝爬来爬去,看着这些东西,似乎都不感兴趣。她爬到锄头前,握了一下锄头的木头杆,拿起来尝试在地上刨。
看着白胖的孙女,竟然抓周抓了个锄头。王桂英有点着急,引导她拿笔或者算盘。兰芝根本不理睬,在地上刨个不停。心想上辈子没玩过的东西,这辈子看到还不让玩不成?抓到什么也未必未来就干什么,不要给大人们各种期望值。
王桂英慨叹:“真是个小姐身子丫鬟命啊!好东西不抓非抓个锄头!”
看着婆婆惋惜的样子,淑芳倒觉得正常,农民的孩子继续当农民,女孩子也就是围着锅台转,还指望她当顶梁柱?
兰芝可不管奶奶心里咋想的,锄头好玩就玩锄头吧!以前她基本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如今她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每天她都躺在一个草口袋上睡觉,如果尿了,奶奶就把她抱起来,换了红色的尿布,把草口袋抖一抖,翻个面,再把她放上去。火炕的热度,蒸发着草袋子的尿气,兰芝觉得自己睡在自己的尿味中。不舒服,也不敢说,生怕大人们过分关注自己。
每天早晨,淑芳都早起,来到婆婆王桂英旁边问:“妈,今天吃什么早饭,放几碗米啊?”
“小米水饭,热豆包吧!”
兰芝每天听着奶奶安排家里的事情,有条不紊,家里一团和气。爸爸栓柱时常不在家,回来就站在炕沿边上逗她笑。几乎每次去镇上或者市里,都给兰芝买好看的衣服,兰芝打扮得像个洋娃娃。
王桂英特别喜欢兰芝这个孙女,把自己的金耳环让金匠给溶了,给兰芝打了两个小小的金耳环。一只耳朵的耳洞是当时大舅妈李翠花给扎的,另外的耳朵如果不扎,会显得不好看。王桂英生自己兄弟媳妇的气,还心疼孙女,另外一只是她自己动手扎的。孩子就“咔咔”哭两声,回头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姑娘挺皮实,不好哭,主意正!”王桂英抱着兰芝,在村子口场院里晒着太阳。王桂英喜欢抽旱烟,有个翡翠烟嘴的烟袋,抱着孩子也叼着,有时候“吧嗒”一口。
等到兰芝三岁的这年,终于不用掩饰自己说话的能力了。兰芝一天缠着奶奶喊:“大孙女要烟袋,大孙女要烟袋!”
王桂英拧不过孙女,自己到集市上给孙女买了一个小烟袋,让她叼着玩。没成想,这小丫头不满足于叼着玩,自己动手装上了旱烟。在三岁这年成了小烟民,奶奶非但不阻拦,还教她如何装烟,出去到别人家做客都带着小烟袋。童年的她还不知道,早年吸烟给她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兰芝的快乐日子,随着妈妈的怀孕,渐渐发生了变化。这年春节,兰芝看到妈妈淑芳吃饭时候恶心,偷偷出去吐。她明白了,妈妈要生其他宝宝,自己要当姐姐了。
看着妈妈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她也非常期待。妈妈总是问她,“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我希望是妹妹,比较乖也可爱,你看隔壁的几个小弟弟,多么的淘气,大鼻涕都在袖子上,看起来脏兮兮的。”兰芝摸着妈妈的肚子回答。
淑芳说:“等宝宝出生,你就是姐姐了,你记得要爱护弟弟妹妹,因为你长大了!”
兰芝点头答应着,像个小大人似的去找奶奶玩了。奶奶的眼睫毛经常扎到眼睛里,兰芝学会了拿着镊子帮忙拔睫毛。这都是月子里坐下的毛病。当年生栓柱的时候,栓柱爹金普林的丧事还没办完。
平时身体硬朗的金普林是个木匠,前一天还给村里人打木质家具,一个钉子都不用的榫卯结构碗橱,他一天完成了一个。晚上在家睡觉的时候,觉得有点头晕,起来说是下地喝口水,一下子栽到地上就没有再醒来。一句话也没说,留下了怀孕待产的妻子王桂英,还有三个女儿,最小的才五岁。金普林的爹金艺60多岁,眼看着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金普林去世后的三天,王桂英生下了儿子金胜昔,小名栓柱,生怕他跑了。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60多岁的金艺重操旧业,拿起了儿子留下的木匠工具,给村里的人家打家具,做梳妆匣子。兰芝出生的时候,奶奶王桂英还从柜子底下掏出来一个做工精美的梳妆匣子,里面放上兰芝的胎发,亲戚们送的饰品之类。
她时常说,这是太爷爷早就准备下来的,如果有了重孙女,这个当嫁妆带着。
在金胜昔10岁的时候,金艺也因病去世了。家里的闺女出嫁了两个,带回来一些彩礼,日子勉强过得去。家里没有了男劳力,生存越来越艰难。
这时候媒婆张大娘来给王桂英出主意,提出给栓柱说个“童养媳”,这样可以扶持一下家里。王桂英否决了这个提议,“童养媳”对人家多不尊重,我们如果娶媳妇就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大点没关系,不能也是半大孩子,性格不成熟,会有欺骗人家的嫌疑。
看到王桂英松口,媒婆张大娘立即行动起来,把周边十七八的闺女都盘算了一下。要看身体好,脾气好,家里不挑剔,而且不富裕的人家。
挑来挑去,看中了淑芳家。
淑芳家姓阙,宫阙的“阙”,用在姓氏里读一声“que”。淑芳爸爸阙班和金家是同行,都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年龄比金普林大,年少时候被抓过劳工,在深山老林里做木工活,累坏了身体,生病没有人给他救治,奄奄一息被扔到树林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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