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二环路口子,还没到上班的时间。距位于二环路彩虹大道260号的岷江装饰有限公司办公室还有一百米左右。他在路口不远的河边休息凳上,想着自己认识那个公司的总经理郭健,心里有些底气,但是别人是否会给面子,还是未知之数。
这世道,为什么欠钱的人往往盛气凌人,讨债的人却要低声下气呢?
一小时后,但益恒来到岷江装饰有限公司门口。透过临街的落地玻璃,看见里面办公室办公间隔里都坐满了忙碌的人。
但益恒推开玻璃大门,走了进去。临门办公的一女员工,抬头问:“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是××电力公司的,找郭总。”
她站起来,领着但益恒穿过办公区,来到单间总经理办公室门外。她轻轻敲了敲门,从里面传出郭健的声音:“进来!”
那女的推门进去,但益恒跟了进去。
郭健抬头一看,看到但益恒,笑着说:“但站长,怎么有空到我公司来。小慧,快去泡杯茶。”
但益恒在会客沙发上落座,把装有票据的塑料袋放在面前茶几上,郭健坐在他身边。
“郭总,最近生意如何?”
“托贵公司的福,还可以。”
小慧泡茶进来,放在茶几上,退出去随便关上了门。
“但站长,请喝茶。”
但益恒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放下道:“郭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个事情想给你核实下。”
郭健心里一愣,说:“你请说。”
“两年前你公司承包我公司一个变电站灯具改造,用的是雷士灯具吧。”
郭健沉吟了一下,说:“怎么,灯具有问题?”
“没有。我记得那个工程前年完工时我公司已付款95%,去年连质保金也付了,而且还是邓总亲自督办的。”
“这个……你有什么事你就明说,我没听明白你想说什么。”郭健脸上愣了一愣,暗附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过来敲诈好处来了。
但益恒淡然一笑,说:“我干爹叫欧阳东。昨晚与他喝酒,他说你公司不厚道,欠了他二万三的灯具钱一直不付。”
郭健不觉皱了一下眉头,说:“这事,我马上过问。”
但益恒冷然一笑道:“郭总,你就不要在我这演习了。我就不相信你这事不知道。我干爹人忠厚老实,本以为与你们合作,找到个靠山,还巴望着以后长期合作下去,却想不到你们拿了他的那么多灯货,上门讨了两次都找各种借口拖着。这两万多的钱,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是渣渣,可对他来说就是他们的血汗钱。人,开起门做生意,钱你们可以挣,但要挣得光明磊落,不落人话柄。”
郭健的脸色极度难看。
但益恒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把票据都拿过来了,今天你不给我解决。那我就只有去找我公司,找潘总,把这事闹大。凭什么电力公司付了你们的钱,你却把我干爹的钱扣着不给。我公司不管,我就走司法程序,现在拖欠商家和民工工资可是非常重视的。”
郭健干咳了两声,说:“但站长,何必闹到潘总哪里,以后我们公司还要与你们公司长期合作呢。”
“知道就好。郭总,你可知道,去年有家公司中了我公司一个变电站围墙的标,但他转包给一个包工头,最后他结了账,却拖欠包工头的钱。那包工头直接找到我公司,这事闹得挺大的。你与邓总关系那么好,你应该听过吧。”
他点点头道:“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我公司已经把那家公司拉入黑名单,永不合作。灌州市××电力公司基础设施、线路、变电站众多,每年的工程也多,你可要好好斟作斟作。”
“但站长亲自来了,这事不用考虑,马上办。”郭健站起,走到门口,叫:“黄主任,你过来一下。”
财务主任黄主任急急走过来。郭健发怒地说:“黄主任,你怎么搞的,青城桥建材市场欧阳东灯具钱为什么拖着不付。”
黄主任听出了话中之意,赶紧说:“这事是我疏忽了,听信了负责采购的秦经理说欧阳东提供的灯具损坏了一套,所以账对不起就一直拖着。”
但益恒站起,说:“装车时都清点了的,也由你们人检查了的。拉到工地,是你们工人不小心弄坏的,为什么要让商家来买单。即便如此,你们扣出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拖着不付款?”
黄主任看了看郭健,欲言又止。郭健说:“拿起单子和发票,马上去办,一分钱不少,拿现钱过来。”
“好的,稍等。”黄主任应诺着,拿起单据,径直出去了。
“这些人办事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但站长,这真是误会,请喝茶。”
但益恒坐回沙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郭总,我这人说话有些直,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一看郭总就是做大事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老板的风范,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照顾我干爹的生意。”
郭健哈哈一笑:“但站长,去年冬天与邓总吃饭,你在场,当时看你话不多,还有些拘束,还以为你刚毕业不久。看来,是我看走眼了,邓总眼光是要高人一筹,但站长前途不可限量啊。”
但益恒略显尴尬地道:“郭总才是人中龙凤,业中翘楚,以后可要在你圈子里多介绍我干爹开的雷士灯具。你放心,绝对给你们最实惠的价格。”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公司有什么招标工程,可要邀请我们哟。”
但益恒笑道:“这个事,你只要与邓总搞好关系,自然不在话下,而我就一个小小站长,那有那些本事。”
郭健刚想说什么,黄主任抱着钱手里还拈着个纸袋走进来,放在茶几上,对着但益恒说:“这是二万三,你请点一点。”
“不用点了。”但益恒站起,把钱装入口袋,一只手提起,另一只手向郭健伸去,说:“郭总,感谢,打搅了。”
郭健淡然一笑,也伸出手去,与但益恒握着:“有空一起喝茶,记得联系,你走好。”
但益恒提起纸袋,在柏条河绿道上兴奋地走着。
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讨债,本以为困难重重,哪想到却是手到擒来。他还是利用郭健不知道他辞职的消息,最主要还是抓住了他不敢得罪××电力公司的软肋,一击而中。
他也确信郭健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本来就是他理亏,说出去恐怕只有别人看他笑话了。
这件事办成,欧阳东一家定对他刮目相看。他心情愉快地哼着歌,但想到昨晚上答应干爹尽快找工作,然后离开他家。他又有了些失落。
为什么快乐总是那么少?
为什么烦心的事总是不经意间就会袭上心头?
但益恒,走了一段路,看着一个环形凳子上坐了许多老头正在讨论着什么,便也找了个空位抱着纸带坐了下去。
一老头继续他的话题:“无数离婚的实事证明,二婚根本过不好,你防备到我,我防备到你,跟做贼似的。”
另一老头道:“就是,还是原配好啊,两口子同甘共苦多年,那有过不去的坎,离婚就是最愚蠢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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