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司机》
第5节

作者: 茄子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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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开车去过西藏,人生地不熟,靠的就是高德地图,现在入乡随俗,只能用谷歌地图。
  这天吃过早饭后我正打算要出去转转,联合国使馆区那里还没去过,我打算去见识见识各国外交使馆都是什么样子,看看高大上社区里的高端人士。
  中国城这里虽然亲切又方便,边下的小意大利也够热闹,但是主要还是餐馆多服务好,离曼哈顿这里的上东区上西区中央公园那些好的住宅区还是逊色不少。

  这时苏妈走了过来,对我点着头笑了笑。
  她这人慈眉善目,有种气场,不需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人感觉很舒服让人信任,放下防备。
  我和苏妈这些日子虽然没有怎么说过话,她虽然不是中国人,但我莫名的感觉对她非常熟悉。
  她用口音有点重的印度英语说道:“强尼,我听约翰(大壮)说你已经挺熟悉周围的环境了,我和曾真高兴你适应得这么快。”
  我赶忙客气道,“还要多谢你们对我多加照顾啊!”
  苏妈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拿出一样东西,像是个手链,“这个是我们给你的。这是我们婆罗门教的一尊神像,此神像和我的家族颇有渊源。你随身携带,不要离身,能够帮你驱祸辟邪,逢凶化吉。”
  苏妈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要记住这句咒语“唵嘛呢叭咪吽”,关键时刻可以保你平安。
  我赶忙接过,双手合十连声道谢,“纳玛斯戴”。
  苏妈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离家去上班去了。
  我听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苏妈说得虽然是英文,还是印度味的,我隐约中也听出她说的是什么:西游记里如来佛祖镇压孙悟空在五行山下,说的就是这句咒语。
  我把这尊神像捧在手上仔细端详。

  神像面相平和,嘴若含笑,双眼亮似明月,眉心之上似乎还有一只竖着的眼睛,似睁非睁的。神像看起来好像正在跳舞,整个身体都在摆动,身上伸出四只手臂,一只手平举面向天空,一只手翻过面向大地,一只手两指结环向前,一只手五指并拢向后;同时神像起舞的姿势也很奇特,一只腿高高抬起及腰,脚尖指地,另一只腿微微弯曲,脚稳稳地站在好像是小马驹身上,而且这小马驹不是一只,是一对。

  整个神像笼罩在一个圆环之中,这环的周围又伸出无数的不知道是火焰还是触手,神像的头发像蛇像阳光又像利剑一样向四周发散。
  我只能说我有点被震住了,我对印度教甚至宗教都没有什么研究,但是眼前这尊神像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敬畏,而又亲切。
  我赶紧把它戴到手腕上,掩到袖子里。我默念咒语,唵嘛呢叭咪吽,不知道否心理作用,手腕似乎竟然传出一股暖流。
  苏妈给我这个神像,应该是大有深意,虽然我现在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越来越感觉到我这次纽约之行可能不是一个偶然的事件,一张未知的神秘的网正在向我收紧,而我却一无所知,我当初决定来纽约的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我稍微整理下思绪,决定还是要出去走走看看。既来之则安之,别说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算以后真有什么事情,也是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逃避是没有用的。
  心下释然,我独自一人走出楼来。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中国城地方不大,前前后后其实也就不过十个街区左右,虽说不少地方十分破旧,还有些地方臭味难当,不过人气却是相当旺盛,各色人种,各个阶层,各取所需,各奔东西。
  我突然想到这偌大的地方,竟无一事与我相干,竟无一人为我驻足,不觉有些无聊,于是想要去东河那边走走。
  从地图上我记得只要一路向东即可。正经过一个星巴克的时候,我琢磨着是不是要进去买杯咖啡提提神。
  突然有人从我身后拍了我肩膀一下,吓我一跳,“强尼,干啥呢?(Johny, What’s up?)”

  我一回头正要发怒,心想这谁这么不开眼。
  一看却是艾米,曾叔的女儿,正笑嘻嘻的看着我,绿幽幽的眼睛好像湖水一般清澈。
  我看着看着感觉要被这湖水淹没一般。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挺帅的白人小哥,棕发栗眼,一身时髦打扮,比我要高半个头。
  他友好的冲我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握了握, 说他是克里斯。
  “没啥啊,我自己出去走走。”
  我这气势上感觉顿时矮了半头,怒意全消,反倒有点酸起来。
  看他们这副装扮,多半是男女朋友出来玩呢。
  “强哥,你是不是寂寞了?我给你介绍几个女孩吧”

  艾米的金发随风舞动着,她的脸上的表情也很有挑逗性,似乎能看穿我的想法一样。
  “你不要上学的吗?和男朋友翘课出来的?”
  我挑衅的说了句。
  “要你管!管好自己的事吧!”
  艾米突然生气起来。拉着她的男朋友的手走了。
  我也没有停下,冲他们挥挥手,自己一路向东走去。

  到了路尽头,又沿着东河一路北上,一直走到联合国使馆区。
  无数的国旗在蓝天白云下迎风飘荡。
  又过几天,我差不多快把谷歌地图背下来了,正有点闲得不行。
  曾叔找到我说我可以去帮着他的中餐馆送下外卖,出租车的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不过应该就是这一两个礼拜的事。

  我当即就说好,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劳动不分贵贱嘛,送外卖和开出租也都差不多,离我烧锅炉的初心差得远了去了。
  曾叔的中餐馆叫金龙发,这是中文名,加个发字图个吉利,英文就叫金龙,就开在离车铺不远的地方,离那个香港超市三四个店面。
  我在中国城这些日子,看到不计其数的中餐馆,除了最大的几家名字有些中国文化气息比较雅致,比方说“鹿鸣春”“朵颐”“德悦轩”。
  像这种小的中餐馆,名字基本起得都很有中国“土”味,“长城”、“金鸭”、“国王”、“皇庭”这种比比皆是。
  一般这种中餐馆主打的就是美式中餐,客户主顾主要都是当地人。
  这种餐馆的菜品也相当简单,主要就是酸甜鸡,宫保鸡丁,西兰花牛肉,椒盐排骨之类的菜谱。
  操作简单,价钱公道,量大份足很受欢迎。但是利润低主要是走量,赚的都是辛苦钱。
  曾叔的这个餐馆还颇受欢迎,客户主要是附近的居民还有一些在附近工作的人,而且主要是做午饭。
  我的任务主要就是给这些地方送外卖。
  近的地方直接走路,稍微远点的单就是骑着自行车。

  住家的单比较简单,只要你能找对地方,一般是三五分钟就能搞定,当然小费多少完全看运气;工作的地方就不一定,找对了地方,还要等,很多客户正在打电话,等个十分八分的也正常,好在这种地方一般单都比较大,很多同事合起来订餐,小费一般也比较大方。
  我每天能送个二三十个单,不多不少,加上小费的话,也能赚个一百多块钱。
  对我这种没有太多追求的躺平族,我真是不能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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