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这个人不错，把工程交给他干，我也放心。”黄友仁说：“这两位是我的客人，给他们倒杯茶，然后就出去休息吧。”
　　旗袍女款款走了出去。
　　黄友仁又端起茶杯，深邃的目光看了看我，随即笑着说：“你叫莫凡？白总提到过你，听说有恩于张总，所以现在是白总的私人司机？年轻人有朝气，手艺也会得多，会开车，还会按摩，很不错嘛。”
　　这话说的，摆明就是在兴师问罪啊。
　　白薇赔笑道：“黄局，莫凡哪里会按摩啊，您误会了。”

　　“白总好像很袒护他啊？我什么都没说，白总就开始帮他解释了。呵呵。”黄友仁忽然说。
　　我说：“领导，其实前天晚上的事情，纯属是误会。当时是您夫人给我打的电话，只是让我过去，但并没有说是干什么。见了面，您夫人说身体不适，所以才让我帮她按一下。我不敢造次，最后您夫人就拽着我的手……”
　　我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我也是被迫的。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黄友仁晃了下手，看着我说：“听说你是莫勇的弟弟？”

　　我点了点头。
　　“莫勇是三年前来我们单位的，刘春兰说莫勇帮过她，所以就让我在单位多照顾照顾莫勇，现在看来，我这是引狼入室？”
　　我没有贸然搭话，白薇也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只听说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想到给人戴绿帽这种事，还有兄弟齐上阵的，这未免欺人太甚了吧？”黄友仁话音突变，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虽然是坐在那里，但依然还是摆出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凝视着我。
　　“我和莫勇早就恩断义绝，他做什么事情我管不着，我只能管住自己不做错事，至于给领导脸上抹黑的事情，我想都没想过。还望领导明察。”我不卑不亢，既不想得罪黄友仁，也不会去巴结他。
　　白薇补充道：“黄局，莫凡和莫勇虽然是亲兄弟，但他们的兄弟关系并不融洽。这点我可以作证。”
　　“这么说，莫勇和刘春兰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黄友仁的脸色阴沉，一怒之下，直接将茶杯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我和白薇都没说话，黄友仁忽然又问：“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白薇凝眉道：“黄局，莫勇和刘姐的事情，我和莫凡真的不太清楚。我和刘姐是打牌认识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觉得刘姐不像是不守妇道的女人。或许黄局误会刘姐了。”

　　“误会？！”黄友仁怒哼道：“我满头绿草，你说我误会她了？白总，我知道你是聪明的女人，不想趟浑水，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清楚。这些话如果在前天以前说出来，或许我还会相信，但现在不是太晚了吗？”
　　白薇沉默了。
　　黄友仁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面，背对着我们说：“其实我所有事情都知道，你们也不用再隐瞒我，今天之所以把两位约过来见面，还是希望两位替我保守秘密。还有就是，早在两年前我和刘春兰就协议离婚了，只不过暂时还住在一起。”
　　闻言，我和白薇便对视了一眼。
　　就连白薇也没想到黄友仁和刘春兰早就离婚了。
　　黄友仁转身说道：“虽然我和刘春兰不再是夫妻关系，但当初我的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他们家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很感激她，你们两位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底，黄友仁还是在警告我和白薇，不要再和刘春兰作对了。
　　白薇淡淡一笑，“黄局，您可能弄错了，我们一直都以为刘姐和你还是夫妻，所以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招惹刘姐，而是刘姐故意为难我们，只要她愿意罢休，我们又岂会再纠缠？”
　　“我和刘春兰这么多年的夫妻关系，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脾气，回头我会好好跟她谈一谈，云城就巴掌大个地方，一定要和气生财。至于莫勇，我会给他一些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白总，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就不远送两位了。”
　　从茶室出来，我不由得暗松一口气，看来白薇的预判还是正确的，黄友仁并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或许也是因为乌纱帽的缘故，为人处世都要比刘春兰沉稳内敛。
　　“听说黄友仁马上就要上去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肯定不想出现任何差池。”白薇打开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又问：“对了，你去驾校也快半个月了吧，什么时候考科目一？”
　　我摇头道：“还没有通知。”
　　“不急，慢慢来，争取每科都一把过。”白薇娴熟地操控车子，“下午没什么事情吧？要不去江那边的山上转转儿？”
　　云城被云水江环绕，江那边就是高山峻岭，凭着险峻的峭壁和漫山的枫叶林，一度吸引了无数外地的游客，去年还被评选为4A级风景区。
　　但此时的枫叶还没有变红，游客并不多。
　　“都行。”我说。
　　白薇笑了下，一边开车，一边又回到刚才的话题：“真没想到黄友仁和刘春兰早就离婚了，我猜肯定是黄友仁也知道刘春兰利用他的身份在外面敛财，所以黄友仁才提前跟她离婚，这样做无非是保护他的仕途不受影响。”
　　我说：“离婚不离家，和没离婚有什么区别？没准他们晚上还睡在一张床上的，就算刘春兰出事，也不会影响到黄友仁的仕途，可见黄友仁也是一只老狐狸。”
　　白薇耐人寻味道：“就算睡在一起也是同床异梦，恐怕黄友仁的精力早就不在女人身上了，要不然刘春兰也不会在外面瞎搞，先是莫勇，然后又把你当成目标，咯咯，真有趣。如果那天晚上你从了刘春兰，那你和莫勇算什么？”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有如果，更没有那种可能性。”
　　“那可未必，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再说刘春兰看起来也不是太老，时间久了，我看你未必能把持得住吧？”白薇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可能，我就算一辈子不碰女人，也不会碰她。”我信誓旦旦地揉了揉鼻子。
　　“我不信。”白薇撇嘴。
　　“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也不能证明不是？”
　　“那你和陈雪呢？”白薇忽然转移到陈雪身上，看得出来，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而刘春兰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陈雪？
　　冷不丁被白薇这么一问，我当下愣住了。
　　我和陈雪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基础，要不是四年前那件事，我想我们应该已经组建家庭了。
　　可四年前那件事，始终是我迈不过的一道心坎。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应该也没有可能了吧，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尽管我对陈雪还有感情。
　　“女人就像握不住的沙，你越用力，流失得越快，除非你能弄湿它。”白薇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弄湿？”
　　“对呀。湿沙才有吸附力。”白薇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这话倒是没错，只是用在这里似乎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吧？
　　嘟嘟嘟！
　　恰在这时，白薇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