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我抓住了梁昭昭触碰到我肩膀的手。
　　梁昭昭却是眼神愣了一下，轻声道：“三爷。我在服侍你沐浴啊。”
　　“不需要。”我感觉到内心燥热的戾气，将梁昭昭推开道：“你离开这里，我不需要别人来伺候，我也不习惯别人来伺候。”
　　梁昭昭却是没有离开，而是愣愣的看着我，在水雾中，她的双眼明显在流泪。
　　我看着她的面容，心中越发烦躁，忍不住开口道：“走。别靠近我。”
　　“三爷。您还不明白吗？我是你的人。我是大爷为你准备的神婆。”梁昭昭声音中透着几分不甘心。
　　神婆？
　　我心中大致明白梁昭昭的意思了。
　　出马仙跳大神走江湖，一般都是男女搭配，两人一组。
　　一个叫神公，一个叫神婆。
　　神公舞，神婆唱，相辅相成。

　　因为这些原因，神公神婆一般是最亲密的人，要么是兄妹，要么是夫妻，要么……便是那些有名无份的男女关系。
　　梁昭昭说出这句话是想告诉我，她以后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我。
　　我沉默了。
　　按照道理来说，我的确需要一个神婆。
　　毕竟以后如果遇见一些有关鬼怪的事件，我需要一个神婆帮我。
　　只是我却不想和其它女人有过深的关系。
　　梁昭昭见我半天没说话，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再次触碰到我的双臂，就在她要坐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这样。”我压抑着内心燥热的戾气，喘着粗气开口道：“我可以让你做我的神婆，但是你不需要对我这样。离开我，我身上的戾气很重，我怕控制不住会伤了你。”
　　梁昭昭睁大了满是水雾的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起身离开了水池。

　　那种无比狂热的戾气在我身体内肆意冲撞着。
　　我紧咬着牙，慢慢爬出了水池，打开一旁的水龙头，让冰冷的水冲刷在自己的身上。
　　“欲望会产生很强的戾气。”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肩头。
　　猫三娘出现在我身后，开始吸收着我身上的戾气。

　　我抬起头，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赤红。
　　“你戾气太重了，我需要吸收你的血气，否则你很快会失去理智。”猫三娘抓住我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随着我血液的流失，那股狂躁的戾气终于开始慢慢消退。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

　　猫三娘放下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嬉笑道：“资本那么雄厚，却不能碰女人，可惜了。”
　　我睁开眼瞪过去。
　　猫三娘收敛了几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主人。从你这几天的状况来看，似乎你内心的欲望会让你产生很重的戾气。比如想要报仇的时候，想要女人的时候。如果你不想被戾气所控制，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自己的欲望。”
　　我轻轻点头，摆手道：“出去吧。”
　　猫三娘又偷瞄了我一眼，窃笑着离开了洗浴间。
　　我回到了温泉中，闭着眼睛感受着刚才身体产生的变化。
　　正如猫三娘说的一样，当我内心产生欲望的时候，便会同时产生极重的戾气。只是这股戾气恐怕不只是会让我失去理智，而是会让我变成行尸走肉，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外婆说过我非尸非人。
　　所谓的非尸非人，应该就是我如果一直保持理智，那便还算人。

　　如若我被戾气所吞噬，那就会变成尸体吧。
　　洗干净身子。
　　我穿着内衣走出了洗浴间。
　　梁昭昭换了一身蓝纹白底的旗袍，扎着高马尾，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清新脱俗的气质。
　　“三爷。您的衣服准备好了。依照您身体的尺寸，有西服、有休闲类的，也有棉麻布衣。”梁昭昭的神色里倒是看不出先前的沮丧，笑容显得很甜。
　　我选了那套米色的棉麻布衣。
　　梁昭昭主动帮我开始穿衣服，我倒是没拒绝她。
　　“昭昭。”我轻声开口道：“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做神婆。只是我的情况特殊，可能不会成为你生命中那个可以依托的人。当然，我不是说我不重视你，只是……”
　　梁昭昭手停住了，低声回应道：“我明白了。三爷。”
　　我抬头看向梁昭昭的双眼道：“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神婆，随时可以离开我。”
　　梁昭昭睁大眼睛看着我，眼中突然起了水雾，眼泪也出现在眼角。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结巴道。
　　猫三娘化作的黑猫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不咸不淡道：“小丫头。别来这一招。这小子就是个雏鸟，你这些手段他可吃不消。万一再把他心里的戾气勾出来，到时候出事了，我可不管。”

　　梁昭昭呆了一下，抬起双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笑容道：“三爷。我是你的神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天黑了。
　　大师兄准备了晚宴。
　　餐厅里有不少人，一群人围在一张椭圆形的餐桌旁，周围还有一些穿着十分清凉的侍女。

　　梁昭昭挽着我的胳膊入席。
　　大师兄笑着对我招呼道：“老三。这些都是喜神一脉的老哥们。先认识一下。”
　　在场十多个男女纷纷起身，对我恭敬开口道：“见过三爷。”
　　这些男女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也有一些年轻的坐在末尾。
　　“各位，都坐下吧，不用这么客气。”我对在场人招呼了一声。
　　大师兄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又伸手拍在我肩膀上，看向梁昭昭的方向对我问道：“怎么样？对昭昭还满意吗？她可是梁老头的孙女。要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梁老头可舍不得让昭昭跟着你。”
　　满意？

　　我听出了大师兄的话外之意，便逢场作戏的点头道：“满意。多谢大师兄。”
　　在场一群人都笑了，一个个看着梁昭昭。
　　一个中年女人笑道：“昭昭有福气，跟了三爷，以后我们要改口叫三夫人了。”
　　一群人纷纷点头。
　　梁昭昭坐在我身边，羞涩的低下了头，只是挽住我胳膊的手抓紧了几分。
　　我也不好过多解释，更不好安慰梁昭昭。
　　“大师兄。这一次师父让我出山，是想让我跟你参加五仙会，见见世面。”我岔开了话题，又将信件和令牌交到了大师兄周野手中道：“这是师父让我带给你的信和令牌。”

　　大师兄接过信点了点头，又拿起令牌看了一眼，声音清冷道：“五仙会。我等了二十年了。那年，我跟师父参加五仙会，如若不是当年黑神乱了师父的心境，我们喜神一脉又怎么会衰弱到如此境地！”
　　喜神一脉衰弱？
　　我倒是不知道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但是从在场人阴沉的脸色来看，似乎虎啸山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风光。
　　“大师兄。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我问道。
　　大师兄将令牌放下，脸上挂起笑容道：“先不说糟心事了。今天是给你接风洗尘的，诸位老哥们都在，大家都尽兴喝，不醉不归。”
　　在场的人脸上洗去阴霾，纷纷举起酒杯。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凌晨。
　　在场人散去之后。
　　大师兄一挥手，下面的侍女和梁昭昭都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