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平还没咋呼几声,就扛不住了。
他痛苦地求饶,服软。
但王老五也不是吃素的,在这罪恶之城里,人不狠,站不稳!
王老五是督导,他不要面子,他不想立威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兰平对他如此不尊敬,兰平的命也算是到头了。
就这样,大活人被活活烤死。
刘嘉告诫我们,不许碰小白面。一旦沾染了这玩意,人就废了,什么都干不了了。
她说,王老五曾经说过,兰平这孩子本质上很好,就是碰了这些东西,才把人玩废了。
刘嘉今天也是被吓坏了,才把我们找来开会。
她没想到,即使是一个区域的班长,那也是让你死,你就得死!
而且兰平这个班长,还是王老五一手带出来的,是王老五最好的兄弟。
她跟我们讲这些,其实目的很直白。
就是让我们一定要好好团结,多出单,多骗钱。这样才能她好,我们也好。还有就是千万不能碰那种东西,一旦沾染了这样的恶习,人就废了。
兰平以一己之力,祸害了整个高端欧美盘。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上海交大的小男孩,就是因为被兰平逼着吸小白面,上瘾了,天天馋这口,一次吸过量了,把自己给玩死了。
刘嘉虽然跟我们叮嘱了这些,但有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在这种地方,往往是你越不想做的事儿,有人就越要强迫你去做。
就像那个上海交大的小男孩,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杨红也参加了刘嘉召集的临时会议,她毕竟是一组之长,而且她的业务能力也很突出,自然是刘佳手下的骨干成员。
听大通铺的室友说,杨红非常崇拜刘嘉,很想跟刘嘉的关系更近一步。可是刘嘉很少给她亲近的机会,所以她总是郁郁不欢。
我记得那天下班,刘嘉把我留下时。杨红看我那个幽怨的小眼神,就跟得不到爱的小媳妇一样。
在刘嘉滔滔不绝之际,我注意到杨红时不时地瞪我一眼,眼底充满了怒火和恨意。
她现在住的是大通铺,吃的是低档餐,而我已经混进了单人间,吃上了高档餐,还受到公司督导的点名表扬。
这样的反差,让她十分不爽。
但是,不爽她也得咬牙忍着。
我一个眼神回瞪过去,杨红只能悻悻地收回目光,不敢与我对视。
说白了,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会议结束,我和刘冬沿着走廊往宿舍区走,对面杨红他们组新来的大妈,无精打采地反向而行。
也不知道杨红又抽什么疯,看到大妈就来了威风。她大步上前,跟训亲儿子似的对大妈呵斥,“你特么的不在宿舍里老实待着,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想逃跑?”
“哎呀,组长,你可不能乱说啊,俺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透什么气,连业务话术都背不下来,到现在一点业绩也没有,还学人家透气?
我看你是能耐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说完,就对着大妈的小腿踹了一脚,疼得大妈直咧嘴。
“我说杨红,人家这么大岁数了,你也是有爹有妈的人,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哪有她这么耍威风的?
“我自己的组员,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关你什么事儿?”
“我看不惯,就关我的事!要不然,咱俩再比划比划扇嘴巴子?”
我撸起袖子,一副要上手的架势。
杨红这只纸老虎顿时就怂了,脖子一缩,再也不敢看我,反而指着大妈怒道:“等你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说完,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杨红,就知道欺负老实人,遇到硬茬,她狗屁不是!”
我身边的刘冬非常不爽的说道。
我没接他的话,走到大妈身边,笑道:“大妈,怎么称呼?”
大妈揉了揉被杨红踹疼的小腿,对我笑道:“俺姓张!”
“张阿姨,你不用惯着杨红。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你跟她横点,她就怂了。”
我说道。
大妈哀叹,“不成啊!俺这把年纪,就算再横,也搞不定一群小年轻啊!”
大妈说完,眼圈红了。
我和刘冬安慰了她半天,她才抹了抹眼睛,对我们挤出一丝微笑,眼底却是阴狠,她声音激动道。
“你们放心,俺会照顾好自己的。俺只想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度命,不想惹事。
但如果她们真的把俺惹急了,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大不了,大家一块死。一群王八羔子,没有一个好人。”
见大妈的情绪不对,刘冬上前笑道:“张阿姨,听您的口音,好像是山省人吧?”
“嗯,俺是山省菏泽的。”
“老乡啊!我是临沂蒙阴的。”刘冬开心道,“咱们山省人,都是性格直爽的人,我一看你这人就可交。”
“就是,我就喜欢跟山省的人交朋友!”我也上前道,“张阿姨,我跟你讲,她们其实都是幼稚鬼。尤其是那个杨红,她最会的就是在小本子上画个小人当做是你,画上一把刀子扎你,再用笔头刺你,或者是念叨着把你五马分尸啥的。
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幼稚得很!”
我猛然想到,那晚回去宿舍,杨红看到我,立刻藏起了自己的小本子。
我当时喵了一眼,隐约看到小本子上画了的小人和一把刀子。
“张阿姨也是被骗来的?”
刘冬问道。
大妈摇了摇头,“不是,俺是自愿来的。”
“因为啥啊?”
我不解,山省怎么都是自愿来的。
“躲难呗!要不是没地方躲了,谁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呦。”
“躲啥难,难道张阿姨也犯事儿了?不像啊!”
刘冬挠头。
“没有犯事,就是欠了一屁股债,拉饥荒了!”
原来,张阿姨本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能自给自足。
但她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好赌成性。
不仅在线上赌博,还在村里跟人线下赌。
背着张阿姨把亲戚老乡借了个遍,还把能贷款的渠道也借了个遍。
逢赌必输的龟儿子,还不起赌债自己跑路了。
留下张阿姨老两口,天天被人上门催债。
老两口被闹得家无宁日,家里的房子、田地,被强制抵债收走了。老伴儿也被这不孝子,活活气的心梗发作离开了人世。
张阿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即便如此,那些催债鬼也没有放过她。无论她躲去什么地方,逃到什么城市,总能找到她。找到她就要钱,不还钱就打她。
张阿姨实在受不了了,知道在国内,再这么下去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才偷渡出国。
在缅北,像张阿姨这种偷渡过来躲难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以为偷渡到这边,就可以摆脱国内的逼迫,迎来新生。却不知,来到这里,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绝望的人生。
我和刘冬跟张阿姨简单聊了一会,她就离开了。
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我的心里满是酸楚,不由地说出了心里话。
“老人家也是够可怜的,一把岁数,还得遭这份儿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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