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萍身上的痛楚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心里却涌过一股股暖流。
自己心爱的男人在用一种温情抚慰着自己的心灵,很快她又有了被幸福层层包裹的感觉,周身显得暖洋洋的。
吃过晚饭,林霄宇问殷萍自己在家行不?殷萍知道林霄宇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就睁大眼睛,点头说行。
其实,她的内心里多么希望林霄宇留下来陪她啊!可殷萍知道林霄宇是有家的人,有时他也是很无奈的,自己怎么能难为这个有感情很义气的男人呢?
所以,她总是违心地让林霄宇离开自己,这是她道德的另一种解脱方式。
林霄宇见殷萍这样说,也有些不忍,毕竟她刚做完人流,自己如果拂袖而去,她怎样照料自己呢?
于是,他果断地决定今晚就留在殷萍家。
做了这样的决定,他没有对殷萍说,悄悄去了洗手间,给辛梓红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辛梓红的话声有些诡异,她问林霄宇怎么天天有应酬,今晚应酬的具体地方在哪?
林霄宇打电话只是想告诉辛梓红自己有一个无法推掉的应酬,可他没想到辛梓红以那样的口吻和她说话,他仿佛不认识了这个与自己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妻子,他有些诧异,自己的妻子最近怎么了,既有些神秘,也有些反常。
林霄宇没多解释什么,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多解释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有数就行,解释多了,反而会使自己更虚伪。
打完电话,林霄宇对殷萍说:“我今晚就在这陪你,我给家里已经打了电话。”
在殷萍面前,林霄宇总是善意地隐去辛梓红的名字,而以“家里”做代称。
这样做既是怕殷萍引起反感,也是对殷萍的一种尊敬。
夜晚的华泰小区显得很静,小区内的照明灯若明若暗,把朦胧的光影投射在殷萍家的窗帘上。
林霄宇穿好殷萍为他准备好的睡衣,把背靠在床头上,让殷萍斜躺在自己的怀里。
流产后的殷萍身子显得发轻,只是起伏的胸口有节律地接触林霄宇的胸襟。
殷萍的秀发虽有些凌乱,但那股永远不会消散的香味儿却提示着林霄宇别忘掉那许多销魂的夜晚。
是啊,他们的爱在这温馨的小屋留下了许多印记,这里有他们第一次缱绻的花格褥单,也有那不会泯灭的殷红的血痕。乃至这里的空气都有一股淡淡的爱的味道,熏染人的回忆和梦幻。
在这样的夜,林霄宇还是把自己准备给殷萍买房子的事跟殷萍说了,告诉殷萍,待她休养好就去办房子更名手续。
殷萍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感动,虽然她对物质追求不是那么热衷,可这条消息告诉她,林霄宇是多么在意自己啊!
但她有些不放心,就对林霄宇说:“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一套住房可不是小数目?”
林霄宇抚摸着殷萍说:“萍,你就别操心了,让你住上大房子也是我的责任,你就只管住,总之我有这个能力。”
林霄宇隐去了胡总给自己提供房源的细节,他怕殷萍小看了自己。
那一夜,林霄宇没有吻殷萍,他怕这样会撩起她的情感,而殷萍现在是不能被情感狂潮推动的。
他俩都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怕一旦感情的火花迸发,燃烧掉自己。
那一夜他们的话很少,可能都是在珍惜这静静的感觉,珍惜这灵魂偃伏而惬意的时光。
他们依偎而眠,一直到天亮。
早晨,林霄宇为殷萍做完了早餐,又叮嘱了几句,就去公司上班,因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就是宣布城区西部开发办公室成立,李光华从今天开始正式履行开发办主任的职责。
上午九时,公司所有员工聚集在公司大会议室。会议由萧万年主持。自打那次短兵相接林霄宇获得全胜后,萧万年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明面上对林霄宇言听计从,但内心却在酝酿一种力量。他在时时观察着林霄宇,他知道只要这个死敌一犯错,便是自己的机会。在今天的主持稿中,萧万年顺着林霄宇的思路说了许多漂亮话。
当林霄宇代表公司宣布成立城区西部开发办公室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代表着公司的民意。林霄宇感到这一阵子他所做的宣传工作起了奏效,搭乘城区西部开发这艘巨舰乘风破浪已经成为公司员工的共识。
今天,林霄宇为了给李光华打气,还专门设计了一个情节,就是让新任开发办主任做表态发言。
以往李光华给人的印象是务实低调,但今天他呈现给大家的却是另一番形象。只见穿着藏青色西服的李光华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前台。
“眼界代表格局,思路决定前途。我们公司决定参与城区西部开发,是林董和萧总审时度势做出的英明决定。我今天能担任公司城区西部开发办公室主任,是公司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与公司各部门紧密配合,担起开发责任,为公司战略结构调整和新一轮发展竭尽全部力量。”李光华的表态,话语铿锵,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
开完了会,林霄宇关紧办公室的房门,给曹秘书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公司城区西部开发办已经正式成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林霄宇其意是想让老同学再费费心,帮他在市里运筹一下,最好能快点圈定亨达公司参与城区西部开发一事。
曹秘书长与林霄宇之间不用点得那样透,彼此是心领神会。
曹秘书长又开始重复那句“一定尽力而为”的老话,林霄宇知道,这是老同学心里没有必胜把握的很有弹性的话,就权且当真,由他尽力去吧。
打完电话,林霄宇心里很乱,可乱中他却想起了名画的事,于是就给文庙书画院的严佳琪院长打电话,说自己想去拜会他,向他求教有关名画的问题。
严佳琪院长正好今天有闲暇时间,就高兴地请林霄宇来书画院一叙。
林霄宇让小马拉着自己先去了银行,把《秋山画轴》取出来,然后直奔文庙书画院。
到了文庙书画院,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恭候在门口,林霄宇认定这个老者肯定就是严佳琪。
到了门口,彼此做了介绍,严佳琪院长很客气地把林霄宇引到自己的办公室。
林霄宇说明了来意后,就从紫檀木盒子中取出朱耷的《秋山画轴》。
严佳琪拿着自己专业的放大镜,在画前来回看着,那神情就像是探寻什么细微的东西,过了一会,严佳琪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无比慨叹地对林霄宇说:“真迹,真迹,是朱耷的真迹啊!”
真迹二字以最快的速度汇聚了林霄宇的所有兴奋点,真迹,就意味着这名画美好而殷实的未来。林霄宇毫不怀疑严佳琪的鉴赏能力,据说江城的几幅名画真伪的鉴定都是他最后定论的,因为他的学识和眼界无人可比。
林霄宇不好意思问《秋山画轴》的市场行情,因为他怕严佳琪鄙夷他庸俗。然而此时又是最好的请教这幅名画身价的绝好时机,于是就风趣地问:“严老,这幅画可与什么比肩呢?”
严老似乎没有听出林霄宇说话的本意,仍沉浸在欣赏真迹的兴奋之中:“朱耷的真迹,那可是无价珍宝,谁都无法复制的绝世之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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