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留不留京，在京城有套房，带儿女来京城旅游就可以住。买房子除了居住之外，还可以是一种投资。”夏完淳开口转移话题，留京话题太沉重。
　　“京城人口这么多，说不定以后会有所限制。万一儿子考到京城，能够留京，有一套房子。”陆元辅考虑挺远。女朋友害羞啦。
　　钱默带未婚妻敲门进来，“你们在聚餐。”夏完淳、钱秦篆问他们吃了没？“你们别忙，你嫂子特意来请夏完淳出席我们婚礼。”
　　很高的礼遇。钱默已经请过夏完淳，未婚妻特意再请一次，不去都不行啦。夏完淳很感动。

　　聚会结束，陆元辅自然要送女朋友回学校。黄云沼则自己走。“云沼，干脆和我一起走，顺道看看她们的学校。反正回宿舍，也没什么事。”陆元辅开口邀请，黄云沼不介意当电灯泡。
　　陆元辅女朋友问，夏完淳、钱秦篆是不是情侣。
　　“你说呢？”
　　“不是，一点没有亲密的感觉。应该不是情侣。”
　　“我们也觉得他们不是情侣。”
　　“不过他们两人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那种心领神会，默契感十足。太让人羡慕。”
　　“是啊。钱秦篆特别信任夏完淳。他俩合伙开一家姿美服装公司，后来合作炒股，合作买股票认购证。本来夏完淳让我们最少买三千本，结果我们只敢买两千本。夏完淳就问一句，你要不要加五千本。钱秦篆只回一句，行。”黄云沼挺羡慕夏完淳有红颜知己。
　　“是不是钱秦篆父母棒打鸳鸯？”
　　“那倒没有。钱秦篆二哥刚才还特意来送请帖邀请夏完淳出席婚礼。他们两人自动保持距离。真搞不清楚他们两人什么关系了。”陆元辅在海南和夏完淳、钱秦篆相处时间比较多，对他俩互动深有感触。两人绝对没有偷偷摸摸亲密，人前人后一样，不是刻意表现疏离。
　　“我觉得你们是他们的朋友，应该帮他们捅破那层窗户纸。”陆元辅女朋友突然提议。
　　陆元辅和黄云沼面面相觑，还能这样干。怎么捅破那层窗户纸？
　　夏完淳、钱秦篆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两人要处理海南地产各种信息，分析并作出判断。几千万押注在海南地产上呢。两人要组建上尊酒厂销售公司。
　　上尊白酒销售采用姿美销售模式，招徕授权各地经销商。夏完淳投资上尊酒厂纯属意外，没多作准备，夏氏家族海外支脉好像从没有投资过白酒。夏完淳、钱秦篆一起恶补白酒经销知识。
　　电话铃声响起，夏完淳下意识接起来，刚要说喂，查方舟？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夏完淳示意钱秦篆接电话。
　　这部电话专用于酒厂招商。广告刚出现在报纸上没多久。查家要经营酒厂？这是一个新动向。查家一直只经营花袁市，从不伸手到外地。八十年代末，查方舟曾经生意扩展到隔壁市，被该市大公子打掉爪子，伤筋动骨。查钓义托人花很多人情才摆平，自此老老实实在花袁市经营。

　　群众的钱袋子还是瘪瘪，消费很克制，买东西选最低价。白酒厂家多，价格低的白酒很多，白酒利润远低于查方舟手上其他产业。查家赚快钱，瞧不起慢钱，竟然会看得起白酒。
　　钱秦篆接完电话，“他要收购酒厂。”夏完淳抬起头，不可思议，查方舟竟然真的要收购酒厂。
　　一千万元，可以再谈。查方舟诚意是有的，不是试探吗？
　　这个人先打电话到酒厂，酒厂工作人员没理会。今天他看到我们招募各地经销商的广告，才又打电话过来。
　　“此人叫查方舟，查友三伯伯。查家商业掌舵者。”夏完淳讲了查家经商风格，“要不是你哥在那里，我们没有机会买入酒厂，更不敢买。查家变了？”查家经商风格变化，意味着查家实力水平升级。

　　“我之所以买下酒厂，因为手上的钱不能一直买空卖空，一定要在实业上沉淀下来，才能实实在在属于自己。我看中白酒，相中十年后白酒市场。烟酒不分家，送礼必备。”汉族自古以来礼仪之邦，礼尚往来渗透在骨子里，穷了三百年，不要说诗书，礼仪被管制磨灭。天工开物作者宋应星，家财被掠夺，子孙只能种田求生，竟无一读书人。只要缓过气来，只要生存没问题，汉族人勒紧裤腰带也会送儿女读书。礼尚往来必然被唤醒。你二哥不习惯送礼，群众普遍不敢送礼，怕被扣上搞不正之风的帽子。现在只有像查钓义等一小部分人偷偷摸摸在送礼。

　　“我二哥以前最烦送礼，现在晓得送礼的好处。到处送。原定给他一千瓶限额，酒厂厂长和说我哥拿走数量快两千瓶。”
　　“那是因为你哥觉得妹妹厂里生产的产品，既是礼品又能起宣传作用。”
　　钱秦篆‘扑哧’笑出声，腐蚀一个人太容易，希望二哥能坚守本心。
　　“你多赚点钱，你二哥不用为钱操心，可以少一点风险。人最怕比较，你二哥总有一天会遇上查家这样有商业依托的对手，钱少比不过钱多，亘古不变真理。”
　　“说多了。送礼越贵越稀有越能显出诚意，烟酒是送礼首选。烟酒也会越来越上档次。别看咱们酒窖几吨、几十吨酒很多，不够几个城市饮用。这是十年后的事，十年内要求生存。只有十年内能够生存，才有十年后的未来。”
　　查家涉猎产业很多，赚钱的产业更多，实在没必要浪费资金在白酒产业上。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答案总会自动浮出来。任查方舟巧舌如簧，夏完淳不会卖酒厂。
　　查方舟放下电话，“对方不想卖。”
　　“没有陷入困境，谁也不会卖掉会下蛋的母鸡。”查方舟对面的人不在意。这是一次试探，有机会收购最好，没机会往后慢慢制造机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布局，有的是耐心。
　　查方舟并不知道他的作用，仅仅试探棋子，产业调查的探子，过河卒子。
　　查方舟不傻，知道对方利用他。他反复思量，确定对查家无害，先配合再看看情况。他非得搞清楚对方意图。或许会是查家的机会。查家不配合，对方找其他合作者，对方并没有损失，查家可能错失良机。
　　夏完淳要找一位懂酒爱酒之人担纲上尊酒厂销售公司总经理。这样的人选可不好找，不能要滥饮酒之人，而是品酒之人，必须高雅气质。男女皆可，扩大一些可选范围。
　　夏完淳、钱秦篆找大学里面研究酒的生物教授，研究酒文化的教授，找相关的人。无一例外，两人都被拒绝，卖酒，铜臭味太浓。
　　山穷水尽之时，钱秦篆准二嫂推荐一个人，他父亲在白酒厂做品检，这酒什么年份，一尝就知道，绝无错漏。父亲退休，儿子替班。酒厂生意大不如前，私营白酒企业太多，售价太低，据说有用酒精勾兑，喝不死人。
　　此人叫陈茂弘，学全父亲一身品酒本事，青出于蓝胜于蓝。他三十多岁，文化程度不高，只一手毛笔字笔走游龙，备受赞誉。
　　夏完淳、钱秦篆电话预约，有准二嫂介绍，肯定能见上面。两人说明来意，场面一时安静下来。老爷子咳嗽几声，“我们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温饱。在国企，工资不高，足够吃喝。有些体面。到私企，老板说了算，老板不要就得走人。回头国企可不会再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