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太善良。你的生意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引人嫉妒？”
　　“大概五六倍营业额。不过，我们成本要高得多。这么说吧，成本最小的模特费用，我们一天五十元，别人一天二三十元。我们还承诺模特穿过衣服可以拿走。宣传单、舞台等费用更多。”
　　做生意就是要砸钱，才好打开局面。一旦开业三板斧没到位，慢热，生意很容易凉凉。顾天逵越说越激动，“我听一位懂经济的老前辈说的。和新官要烧三把火一样。”
　　“有道理。”书本上没说，夏完淳也没说过，钱秦篆和夏完淳商量着办。顾天逵点醒她，以后再开店，指导思想有了，砸钱果决一些。
　　“什么道理，讲来听听。”杨文琦好奇追问。
　　“我们在开业仪式花钱太多，花到我心痛。我的合伙人告诉我，根据我的直觉，只要觉得需要花，那就一定要花出去。我们送出去上百套服装。不对，我还没有最终统计，应该远超过一百套，搭建舞台、请主持人、请领导嘉宾等等。一个开业仪式花出去好几万。之前觉得太浪费。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花出去的钱没白花。天逵说的没错，做生意不能等。不能有开业没人，慢慢等人气上来。开业必须火，生意才能火。”有了理论，好指导实践。

　　杨文琦不是生意人，体会不到没生意时的惴惴不安。
　　“怎么没见着你的合伙人。”
　　“我和合伙人分工合作，我负责管理，他负责货源。”钱秦篆简略回答。
　　“那你岂不是甩不开他？”杨文琦开玩笑。
　　“为什么要甩开他。基本信用要有吧。单打独斗的生意很难成气候，我觉得我们优势互补，能赚更多钱。”
　　三个人轻松笑起来。

　　“文琦，秦篆是不是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我本以为秦篆被抢柜台，加上接连被举报，要么哭鼻子，要么破口大骂，哪知道秦篆毫不受影响。本来打算给秦篆压压惊，看来没有必要。”
　　“嗯，秦篆比起以前充满自信。”
　　“谢谢你俩。我自己觉得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很有成就感。”
　　顾太清也在这个会所里。几位朋友安慰她。她接受不了他们看她的眼神，有可怜同情意味。她顾太清一向高高在上好吧。实在憋闷。她想象中发大财，潇洒走一回。结果不如想象。
　　“钱秦篆和杨文琦、顾天逵也在会所。”

　　“关我什么事，不要在我面前提她。”顾太清气不打一处，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一个人想拍顾太清马屁，以为看轻钱秦篆会讨好她，“不提、不提，时装生意辛辛苦苦能赚几个子。还是煤炭生意好赚钱，以吨来计算。”煤炭按吨卖，钱按吨赚，这小子得意自己创造的双关语。
　　“都说不提她，怎么还提。”顾太清也是做时装生意，看不起做服装生意，包括顾太清。
　　出一趟门对顾太清都是折磨，把她当失败者。即使站在她一边的人，看她的眼光都是同情。
　　工商局举报结果没发现姿美虚假宣传。查友三不可能相信姿美的外国授权书。外国人授权费收的是美元，不是人民币，那么高的价格，傻子才会花钱买。夏完淳一定造假。顾太清干脆动用香港、欧洲的关系查一查。
　　姿美香港公司真实有效，授权书是真的，没什么问题。欧洲的关系人查出结果有点啼笑皆非。授权给姿美香港公司是一家欧洲小裁缝店。
　　这家欧洲裁缝店才几平方米。不过裁缝店真实存在，存在时间还很久远，久远到二战以前就有。姿美滑不溜秋，抓不到有用的把柄。
　　“怎么不是把柄，一家个体户小裁缝店，说出来，即使工商局不能处罚，消费者肯定觉得受到欺骗。”顾太清不忿。
　　“太清，你冷静一点，姿美做得这么周密，可能早想好理由啦。你再想想，姿美为何不直接授权，先授权给香港公司，香港公司再授权给内地。这里面有些门道。我看不透，直觉告诉我，里面有猫腻。对方肯定有防备。”
　　顾太清不做点什么，过不了自己这关。她找电视台记者到燕云百货采访。

　　电视台记者特别选择周末商场人潮多时，带着摄像师出现在燕云百货，摄像机很显眼，后面跟着一大群观众。顾太清、查友三跟着看热闹。
　　钱秦篆正好在柜台。电视台记者问钱秦篆接受不接受采访。
　　记者不请自来，不是来宣传，应该是来找茬。钱秦篆无所畏惧坦然表态接受采访。免费宣传，简直天上掉馅饼。
　　“请问钱总，授权给姿美那家欧洲公司只是一间小小裁缝店，据说才几平方米。要是属实，姿美是不是存在欺诈消费者？”
　　此时人群中一个人突然高声大喊‘姿美欺诈’。陆续有几个跟着喊。虽然人不多，但给在场消费者印象深化好几遍。
　　钱秦篆对着大喊那几个人扫一眼，微笑道，“您说的这间小小裁缝店，拥有有十几件专利，拥有三个品牌。历史近一百年。”
　　专利，什么专利？记者茫然，看向顾太清。顾太清没查到专利的事，自然没跟记者说起。记者无从得知。
　　“这位记者朋友，当你要指控我们欺诈时，麻烦多查一点资料。我顺便多给你提供点资料。我家工厂生产线，从欧洲进口。姿美款式设计稿来自欧洲设计师。”记者哑口无言。
　　顾太清银牙紧咬，没想到钱秦篆这么狡猾，藏得这么深。在国人心目中，专利太高大上，高档货。其实外观设计专利不同于发明专利。发明专利更有价值，外观设计专利要容易申请得多，保护时间相对很短。群众不知道，以为能有专利不会小公司。谁见过个体工商户有专利，还有品牌的。
　　“请问钱总，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和欧洲公司签合同，为什么要找一家香港公司做中间商呢？”
　　钱秦篆忍不住笑出声，“这位记者朋友好可爱。我也想直接和欧洲公司签合同，奈何香港公司拿走亚太区域总代理。我们当然只能和这家香港公司签协议。”
　　记者被打懵，问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那你怎么知道这家小裁缝店有专利？”
　　“你家签合同，不看对方资质材料？”

　　记者刚入行不久，经验不足。那些老鸟记者知道顾太清要搞钱秦篆，不想好端端被当枪，所以才指派一位新人带着任务来，面对这样的场面慌了。记者公正立场荡然无存，只剩下指责挑刺。
　　钱秦篆对这位记者失去兴趣。“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吧。”
　　“能让我看看专利文件吗？”
　　“我手上的确有，但不能给你看。你有记者的素质吗？事前没调查研究，事中颠倒黑白。说吧，谁指使你来的？”给脸不要脸，钱秦篆不再客气。
　　人群中有人大喊，“崇洋媚外，还有理了？”
　　“香港公司授权给我，香港可不是国外哦。再说，人家香港公司可是买下国外公司，拿国外产品为人民服务，可不是一句崇洋媚外可以诬蔑的。”钱秦篆把顾太清手下当普通消费者，并没有出言点破。
　　“谢谢这位记者，帮我们查实香港公司没有骗我们，真的源自欧洲。”钱秦篆话里意思，有错也是香港公司的错，香港公司骗她的，何况已经证实香港公司没骗人，的确有一家欧洲公司授权给香港公司。这句话说给顾太清听，你顾太清能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