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有一面铜镜,二十厘米见方,四四方方的,中间一个圆形的凹陷,边缘有几行铭文:
光流素月,质禀玄精,澄空鉴水,照迴凝清,终古永固,莹此心灵。
铜镜下面,是一个黄布小包,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取出这两样东西,老道把铁盒一丢,开口说道:
“你拿着这面镜子,一直向西走,大约半个时辰,就能看到一条小河。把河水涂在镜子上,放到月光下,自然有人救你。”
徐道全想了想,虽然心里满是疑问,但是既然老道说有人会救他,自己现在又没什么别的办法,于是伸手接过了铜镜。
手一接触到铜镜,就感觉一阵彻骨的冰凉,浑身如堕入冰窖一般,吓得徐道全大吼一声,惊醒了过来。
竟是南柯一梦。
这个怪梦让徐道全出了一身冷汗,他先起身活动活动四肢,虽然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直叫,但是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气力。
向四周一看,天已经黑下来了,月上树梢头,一阵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比白天更难辨别方向了,这个时候究竟往哪里走呢?徐道全又犹豫了,想起那个奇怪的梦,他把心一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如试试!
树林里不缺枯枝断木,徐道全随手捡了一根,借着树影下摇曳的月光,在刚刚睡觉的地方挖了下去。还别说,挖到半米多深,真见到刚才老道挖出的那块大石头。
徐道全精神一震,丢开枯枝双手拨开泥土,板住石头全身用力,大石头噗地从泥土里被他拽了出来,自己被闪了个趔趄,摔了个屁墩。
虽然挺狼狈,但是石头下面的东西却让他欣喜异常。黑乎乎的,看起来就是刚刚老道挖出来的铁盒!
徐道全急忙抠出铁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铜镜,包袱。包袱下还多了一本小册子。
徐道全很好奇包袱里是什么,先摸了摸包袱,里面硬邦邦的,好像是长方形的一沓纸,当时心跳就加速了,难道是钱?如果是钱的话,这么厚一沓得有好几千块呢!
在四十几年前这可是一笔巨款了。他连忙打开一看,不由得一阵失落,哪里是钱,包袱里是一沓用红绳捆着的符。空欢喜了一场,徐道全把符收回包袱,拿过那本小册子随手翻了翻,里面也都是些符咒的图样。
徐道全暗想: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在树下睡觉,能做这么个奇怪的梦,而且梦境中的事情一一兑现了,这是有神明相助啊。
梦中黄袍老道说自己按照他的指引,就能获救。人有了希望,全身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力气。
他将铁盒埋回原处,毕恭毕敬地对着大树磕了几个响头。按照梦中老道的指引,向西走了一个时辰,果然找到了一条小溪。
他奔到河边,先给自己灌了个水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半个时辰也走得累了,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摸了摸怀里的三样东西。
记得黄袍老道让他用溪水洗镜子,然后对着月光……这里月光如练,刚好试试。
徐道全把铜镜拿到溪水里洗了洗,在铜镜凹槽里舀了些溪水,放在溪边的石头上,刚看到月亮的倒影,镜中的水就打起了旋涡。旋涡过后,镜中浮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黄袍老道!
徐道全赶紧跪了下来:
“多谢神仙搭救,多谢神仙搭救!”
黄袍老道笑了笑:
“起来吧。你还没有脱困,不用急着谢我。沿此溪向下,二十里你就能看到一众木把“开山”,见到他们就算得救了。等你脱困之后,晚上再用这‘阴鉴’找我。”
说完,阴鉴里的水又打起一阵漩涡,黄袍老道就不见了。
徐道全知道,季节到了,木把头“开山”就是伐木工要进山伐木了,老一辈的人有规矩,要举行开山仪式,现在都是生产队了,仪式比以前简单了许多。
不管怎样,只要见到人,自己就算得救了,徐道全小心翼翼地收起阴鉴,按照黄袍老道的指示,走到天亮,果然见到了伐木的生产队,这让他顺利地获救了。
讲到这里,徐道全正了正身子:
“这个黄袍老道,就是你们的师爷——周淳罡!”
周淳罡,这个名字我知道,黄尖之前给我说过他是徐道全的师父,也就是我们的师爷。
但是高亮不知道,惊讶地叫出声来:
“师爷?!”
“对,你师爷!两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阴阳先生,周淳罡。那天之后我再用‘阴鉴’找他,就拜他为师了,再后来的二十多年,只要有月亮的时候,我就会用‘阴鉴’联系他,他也教了我二十多年……”
徐老道说着,从他脏兮兮的被窝里掏出了一面铜镜,正是他描述的“阴鉴”。看上去是件古物,但是已经被“盘”得锃光瓦亮,不知道徐老道摸索了多少次。
“二十年前,你师爷说他要投胎去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投……投胎?!师爷是……死的?!”
高亮这么一问,我已经明白了。
这个阴鉴,应该是阳间与阴世沟通的工具。师爷是两百多年前的著名阴阳先生,那么应该是早就死了的,在阴间通过阴鉴跟师父沟通,教会了师父道法。
徐老道瞪了高亮一眼:
“是啊!给你说了,你师爷是两百多年前的高人,你给我活个两百多年?!”
高亮伸了伸舌头,不说话了。
“师父走后,这‘阴鉴’也就没用了。但是师父对我的救命之恩和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我却不能忘怀……”
“那……骆奇正叫您师叔祖?……”我开口问道。
徐老道放下阴鉴,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他们的师叔祖,因为师父生前有弟子,一代一代传下来,到了骆奇正这一代是第七代。”
“我去!差着这么多辈儿哪?!哈哈哈”高亮一顿感慨。
“没错,你们都是他们的师叔祖。哈哈哈”
说到这里,老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可是正经的阴差阳错,活生生地制造出来的大辈儿啊。
“我也是十几年前到了吉庆市的时候才遇到他们的……当年骆奇正那个小娃才不到十岁。”
老道的眼神迷离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一年过年,我看见几个小孩儿在街上放鞭炮。其中就有骆奇正。他的鞭炮放完了,其他几个小孩儿不给他玩,他就急了,竟然从怀中拿出一张符来甩了出去。”
“符?!”我跟高亮一齐惊呼了一声。
“没到十岁就能发符了?”我随即补充了一句。
徐老道看了看我们俩:
“对,没到十岁,那年骆奇正八岁。但是会用道法,他当天发出的符丢到地上比小鞭儿还响!就跟你前几天发的符一个水平。”
听到这里,我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滋味。人家八岁发的符,跟我二十岁发的符一样威力,这让人感觉很不爽,更何况这个八岁就会发符的人对我们并不友好。
“几个小孩儿怎么也想不通,一张黄纸怎么能跟鞭炮一样响。我却看出了一些门道,这小孩儿发的符跟我学的是一路,但是又略有不同。不管怎么说,看见了同门,总是有一些好感的,所以就上去跟他搭话。这才知道,骆奇正的道法是跟他爸爸骆华信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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