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来了三波记者,我觉得现在的媒体真得不好干,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有这么多人关注。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刚吃过饭,又来人了!这次不是记者,是个律师,问我要不要告高亮,他们可以代理。
然后这一下午,记者、律师轮番跑来采访和推销......搞得我住院比上班还忙。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才算清净了。
刚想睡觉,又传来了敲门声,我都神经了,一听见敲门心里咯噔一下子。
幸好,进来的是谭希希,手里拿着一个白托盘,上面放着一瓶药。
“今天最后一瓶了,医生建议你明天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不要总躺着了,不过千万注意腿。”
“哦哦,好的,谢谢护士。您还没下班啊?”
谭希希笑了笑,她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我们是一天一夜,第二天休息。”
说完开始整理吊瓶。
“这一天,折腾死我了,一会儿律师,一会儿记者的。”
“哈哈,那你没选个律师帮你打官司啊?”
“打什么官司啊?第一,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会。第二,人家这个事儿处理的挺讲究的,我看就算了。”
“你倒是挺老实的,这事儿换了别人,不得陪个几万块啊?好了,一会儿我过来给你拔针。”
“嗯,谢谢了。”
谭希希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是不喜欢那些记者和律师,我帮你投诉一下,就没人骚扰你了。”
“还能这样?”
“是啊,其实本来就不让他们进来的,但是有些患者就愿意制造新闻,所以一般不投诉,我们都不拦着。”
“要投诉,要投诉。”
我赶紧回应了。
“好的,有事儿按铃。”
谭希希笑了笑,拿起东西走出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我真是身心俱疲,合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约到谭希希出去吃饭了,唉……做梦都没去上啥好地方,在一家大排档,点了十个大串儿,两瓶啤酒,一盘花毛一体。
唉!贫穷,限制了我的梦境。
刚要开吃,抬头一看,谭希希的脸开始变形了,越来越胖,身体也开始变得臃肿起来。
我擦了擦眼睛,再仔细一瞧——黄尖?!
没错!是黄尖,我往四周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大排档,我又回到了病房中,躺在病床上。
完了,人在医院见鬼差能有啥好事?我被吓得半天没出声。
黄尖站在床前,笑眯眯地看着我,身旁还跟着一个梳着分头的人,板着一张脸,穿着板板整整的半截袖衬衫,笔直的西裤,隔着床,看不见脚上穿的什么,估计是锃光瓦亮的皮鞋。
“呦,这小子住的医院挺豪华啊。”
分头先开口说话了。
“是,高亮给他住的最好的房。这个房间,一天得一两千呢,我前两天刚从这屋领走了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家里有矿,那是真有钱!可惜,没命花了。”
不带这样儿的,我才刚住进来,你俩就当着我面谈论这个,身为一个鬼差,你会不会聊天儿啊?
“黄爷,您好,那个啥,哪阵风,把您吹来啦?”
我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没事儿,我们是来看你的,这位是我上级领导。”
黄尖摊开手,给我介绍那个“分头”。
“那个...多谢关心。我...我这个不用看。还特意麻烦领导......”
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一个鬼差,跑到医院这种地方来给我“送温暖”。
黄尖干笑了两声,尴尬地说道:
“咳咳,嗯...这个,也不纯粹是关心。是这样的,你没有离魂期的报告,我领导已经看了,非常重视,今天特意来了解一下情况。”
哦,原来是我会错意了,不是慰问的,是来了解情况的。
“就你叫周大彪啊?”
“领导”发话了,听这个语气,来者不善。
名不太好听也不用这么横着喊吧,小爷不喜欢这种态度。
心里的气儿往上一顶,就没那么怕了:
“对,我叫周大彪。”
“那个,你知道自己犯事儿了不?”
“不知道。”
领导斜了我一眼,看起来对我的态度不是很满意:
“嗯?你没有离魂期,这个事情很严重,我们非常重视,县里边派我来了解了解情况,你配合一点。”
“说吧,怎么配合?”
领导明显对我不怎么感冒,脸色一沉:
“你自己有没有感觉自己有哪些异常?”
“除了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没觉得有啥异常。”
我对这个“领导”也不感冒。没有离魂期这件事儿,你们都搞不清楚,居然跑来问我!
“那,你觉得你死的时候,感觉和其他人死有什么不同么?”
我想揍他!这货的智商被狗吃了么?问出来的问题“逻辑”这么清楚。
--我tm怎么知道别人死是啥感觉?
这货是怎么当上领导的?他是阎王爷的小舅子嘛!?
“没有!”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只见他皱了皱眉,然后把手放在下巴上,仰着头想了想。
“那个…黄尖啊...我看这个事情,还是要成立个专案组,好好研究一下。这样吧,我回县里,跟县长再汇报一下。”
“好的好的,那领导您忙。”
黄尖屁颠屁颠地送他领导出了门,看着领导消失了,又返回来神秘兮兮地说:
“给你透个话儿,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事儿且得折腾几次。”
“啥?......啥准备?”
“根据我的经验,过一段时间,专案组成立了,会比较频繁地来看你。不聊了,时辰到了,我得去干活儿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黄尖凭空消失了。
我一个激灵,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勒个去!这帮人太没公德心了!随便就托梦,经过我同意了吗?这是吃果果地侵犯隐私啊!
我心里还没骂完,感觉门轻轻地开了,有人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是谭希希。
“唉?你没睡啊?我还怕吵醒你呢,打扰了,测一**温。”
瞧见我没睡,她直起了腰,用电子体温计,在我额头上“嘀”了一下
“三十六度七,正常哈。今天晚上不发烧,就应该没啥事儿了。”
“那个...美女...几点了?”
“哦,一点多了。你睡得挺好,刚给你取针的时候都没醒。”
看看人家美女的素质,取针都没把我吵醒,再看看这俩鬼差,人和鬼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想起刚刚黄尖说的话,我有点好奇,开口问谭希希:
“呃...这个房间之前是不是刚刚去世一个老头儿?家里有矿,挺有钱的?”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除了好奇,也是想确认一下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谭希希的反应表明了我没疯:
“呦?!你怎么知道的?护工怎么什么都给你说?看你年龄不大,还忌讳这个?”
谭希希的眼睛又弯成了月亮,虽然是带有嘲讽的意思,但还是那么好看。
“其实在医院里,这都很正常的,别想太多了。你都是外伤,没那么严重。好好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嗯,你没睡,顺便把血压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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