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甲子朝着我挤了挤眼睛:
“嘿嘿,你小子要是能活,别忘了,欠着我烟呢。”
我连忙点头:
“不能忘,不能忘。”
“要是去阎王爷那报道了,就算了。老仙儿瞧你顺眼,就当请你了。哈哈哈。”
赵甲子一边说,一边笑着从大门走了出去。
黄尖见赵甲子走了,对我说道:
“走吧,我们去后殿歇歇去。”
之前他说的没错,折腾一夜都没觉得多累,一过了丑时就觉得不舒服,倦得很,困得慌。
到后殿,要穿过正殿,我跟黄尖一进正殿,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头都抬不起来,只觉得那尊泥塑一直瞪视着我。
“城隍爷是阴官,虽然他真身没来,震慑你这种小鬼还是绰绰有余,害怕是正常的。”
黄尖解释道完,拉着我穿过了那扇通往后殿的门。
前面说过,后殿不对外开放,门一直锁着,所以我也没来过。
今天穿过门一看,也没什么稀奇,院子比前院小很多,三间房子,从三个方向围住了院子,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人维护,有些破败。
黄尖带着我进了正对的那间房。屋里什么都没有,是个纯粹的空房。大约有四十平米大,地下满是灰尘,墙上有两扇窗户,被木条封死了。
黄尖席地盘坐下来:
“坐下来吧,这里平时都是鬼住的,有城隍爷护着,没有异类惊扰鬼魂,每天丑时,我就带他们去地府。”
“去地府?”我心里一哆嗦……
“对,这是我主要工作。呵呵,放心吧,你不用去。我刚刚下去问了,你阳寿未尽,找到肉身就能还阳。”
“哦哦”
听黄尖这么说,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我也问了上级,为什么没你有离魂期,他们也不清楚,已经报上去了。”
这事儿倒是不大,他说我阳寿未尽,我比较关心我还有多少阳寿。
“黄爷,您说我阳寿未尽,那我还有多少阳寿啊?”
“没看见,我权限不够,电脑上只显示‘阳寿未尽’,再说,这是天机,看见了也不能告诉你。”
好吧,查不到就算了,其实我也就是好奇问问,知道自己哪天归西,好像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黄尖好像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你在七宝江淹死了七次,应该是七宝江水鬼才对。我领导说死七次这种事他也没处理过,让你先还阳,也打了报告报上去了。”
啥玩意?!还有这种事情?看起来还是没有摆脱当水鬼的危机。我赶紧问道:
“那什么时候报告能批下来呢?批下来我能咋样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天快亮了,没啥事儿,睡吧。”
“睡?鬼还睡觉?”
“是啊,真是啥也不懂,活人在阳气盛的时候活动,阴气盛的时候休息。鬼刚好相反,但也需要休息的。”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鬼是全天无休,24小时连轴转呢,看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词儿也得改改了,鬼也是要休息的。
别说,还真有点儿困了。只见黄尖盘膝闭目,我这个刚死的鬼没有睡觉的经验,只好跟他学着,也盘膝而坐,闭上双眼。
我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没事儿了也愿意看看星座啊,运势啊这些东西。也爱看鬼故事。但是今天这一天绝对彻底颠覆了我的整个世界观。
这些玩意还真就存在,举头三尺有神明真不是说着玩的。水鬼,鬼差,野仙,跳大神,这一宿信息量太大了。
没有离魂期又是什么鬼?这个也让我一头雾水……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几点了?”
我身上除了衣服就没别的玩意儿了,只好找黄尖问时间。
“戌时三刻,呃...就是...八点半。赵老仙儿应该快有消息回来了。”
黄尖伸了伸腰。
“黄爷,这赵老仙儿,怎么会呆在城隍庙?”
“噢,你问这个啊?这个赵老仙儿,是灰家在整个吉庆市修行最高的野仙。唉...在城市里面,想修炼非常难的,但是这赵甲子也真是有一套。找到了城隍庙这块宝地。”
刚聊了两句,忽然听见前院儿赵甲子的声音:
“时辰差不多了。黄尖尖,别跟小辈儿揭我们的底啦,赶紧出来吧。”
黄尖对我笑了笑:
“走吧,老仙儿来了”
说完就拉着我走向前院。
赵甲子还是站在昨天那个地方——香炉边儿上。一只大老鼠站在他肩膀上,嘴巴凑近他耳朵,像是在说悄悄话。
见我们来了,赵甲子点了点头。弯下腰,老鼠顺着他的手臂,跑到地上,一溜烟儿地窜上房不见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赵甲子直起腰,懒洋洋地说道。
黄尖答话道:
“先说坏消息吧。”
“哈哈,坏消息嘛……这小子的肉身,被另外一个鬼给占了。”
“借尸还魂?!”
我跟黄尖一齐惊呼。
“这有啥稀奇的?”
赵甲子白了我们一眼:
“还魂之后,这小子回吉庆市了,现在在泰豪洗浴,找了好几个妹儿,又是足疗又是按摩的,不过我很担心他一会儿走不出来,因为这小子没钱付账。”
我跟黄尖面面相觑。我心说,我这是惹了谁了?怎么倒霉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的?
黄尖皱着眉,想了想问道:
“怎么会有游魂野鬼,从哪里来的?”
“从七宝江下游的县城。”赵老仙儿回答。
“肯定又是赵元这小子没管好自己地盘的小鬼儿,越来越废了,连个里正都当不明白了,成天还做梦要当鬼监!”
黄尖骂道。
“哎哎,先别着急骂街,我这还有个好消息呢。揍你那小子找见了哈,这小子叫高亮,会点儿茅山道术,老仙儿我跟他交过手了,入门级别都没到,没多大能耐。他用来揍你的符是从网上买的,打你的桃木棍是他自己做的。”
“他现在在哪?”
对于球棍哥,黄尖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这小子也是奇怪,跟着你那个借尸还魂的肉身,溜达了一白天。老仙儿我瞅了个机会,把这小子迷了,这会儿泰豪洗浴门口呢,你俩自己去找吧。”
赵甲子说完,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在正殿门前坐了下来。看来他是真挺喜欢这地方的。
后来我跟黄尖很熟了,他才告诉我,这个地方在风水上讲,是块修行的宝地。
旁边又有城隍爷保着,不受外人打扰,所以尽管赵甲子自己有出马弟子上香上供,但是一到有月亮的晚上,他还是会来这里吸取月光精华。
我们要找的俩人在一起就更好办了,跟老仙儿道了谢,黄尖拽起我就走。他开车还是稳的,速度虽然没有赵甲子快,但是起码不晕车。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到了。
北方人喜欢泡塘子,因为冬季气温比较低,不能像南方随时“冲凉”。所以就有比较成熟的“澡堂”文化,尤其以老北京为盛。
泰豪洗浴是吉庆市比较大洗洗浴中心了。环境好、设施全,服务好。还有关键的一点妹纸靓。这都跟我没啥关系,因为我这种收入挣扎在低保线边缘的小上班族,是绝对消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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