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灵堂她都看了。黑白遗照、骨灰盒、香炉、牌位、花圈……这些东西都会给人带来心理压力,可仔细看看,也没什么异常。
除了刚才被找到的手机有些不对劲外,这屋子并没有那种鬼屋的气息。
张鑫茜等着周平做决定。
按周平的心意,他是不愿意进屋子的。
虽然刚才两个丨警丨察进了屋子又出来,期间没有任何异常表现,但没找到黎海明的那三个亲戚是事实。那三个人留下一通没头没脑的诡异电话,就这么不见了。
张鑫茜说他们跑了,周平却不这么觉得。
“周先生?”张鑫茜提醒了一声。
外头的小区居民都逐渐散了。住在隔壁的那位热心目击者多看了他们两眼,也回家了,只是并没有将防盗门关上,似乎准备再当一次目击者。
周平的脑海中回忆着妈妈在电话里的哭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是没有证据,他就不可能阻止爸妈进入这间房子。等他们一脚踏进来,以妈妈的『性』格说不定立刻就被表哥给影响了。
周平低头捡起了自己的手机。这部可怜的手机今天摔了那么多次,终于是碎了屏幕,还自动关机了。周平也没管它是不是彻底坏了,他的视线落在门槛上。他数了十下自己的心跳声,终于抬脚踩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他没有感觉到异样。
提心吊胆,一步步走过玄关,走进客厅,听到身后张鑫茜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他们一起进了卧室。
一眼望去,卧室内有不少杂物,却是没有人。
这里要藏人也不容易。衣橱、柜子、纸箱这些东西都很小。秋天的薄被被叠好,贴着床头放好。床单很平整,下面不可能躺着人。
周平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掀开了床单。
床底下是抽屉,拉开之后,能看到塞满的旧衣服。
这里面也不可能藏人。
他呼了口气,直起腰,一个转身,想要离开房间,就撞上了紧跟在他后面的张鑫茜。
“怎么样?”张鑫茜紧张地问道。
周平摇头。
“还有一间卧室。”张鑫茜呼了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轻松,转身往外走。
周平就要跟着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了轻微的沙沙声。
沙沙……沙沙……
有些熟悉的声响。
周平一下子站住了。
他想起了昨夜他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当一回事。后来,他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沙沙……沙沙……
周平缓缓转过了身。
“周先生?”张鑫茜在后面叫着。
周平的视线扫过整间卧室。
他仔细凝视了床铺,尤其是那个枕头。他没有看到头发。
沙沙……沙沙……
他逐渐听出来,这声音和他昨天夜里听到的声响有着些微不同。这声音闷闷的,像是从什么密闭的空间传出来。
周平的视线转到了床底。
是抽屉?
他很快被余光中看到的一点动静吸引了过去。
就在床边上,那个一人高、上下两层的衣橱底部,门缝里面,有东西伸出来,垂在地上,轻轻晃动着。
那是一根头发。
一根头发擦过地面,不会发出这样大的响动,也不会是这么沉闷的声音。
是衣橱里面……
沙沙……沙沙……
周平恍惚地走了过去。
张鑫茜只看到周平的举动,没看到衣橱下方的东西。
她有所预感,屏住了呼吸,双手死死揪着包带,指甲再次抠进了带子中,在那上面抠出了一道裂缝。
周平的手按在了衣橱上。他心跳加快,蓦地漏跳一拍。就在那一瞬,他一把拉开了只到自己胸口的衣橱大门。
嘭!咚!咚!刷……
衣橱里的东西立时涌了出来。
三个体型不小的成年人头脚纠缠着,撞到了周平,摔在了地上。
周平看到了黎家那个话最多的女人。她头朝下,长发遮着脸,散在衣橱和地板上。她的身上,黎家那个中年人、周平没什么印象的年轻人四肢扭成麻花,身上还挂着一堆堆的衣服。
“啊——”张鑫茜一声尖叫,死抓着的包带被她一个用力直接扯断了。
啪。
小包落地,包内的纸张散落了满地。
张鑫茜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她看到了地上自己打印出来的纸,白底黑字,那些字符扭曲着,变成了她刚才瞥见的尸体。
她想起了那双眼睛,想起了旁人对黎云死亡的描述。
“……人就躺在地上,碎玻璃这样张开,到处都是血……”
“……那辆车的挡风玻璃都被血糊了……”
“……他眼睛还睁着呢,特别吓人……”
“……鸟的头都凹进去了,整个没了……”
张鑫茜的胃部翻涌。
她捂着嘴巴,没顾得上周平,也没顾得上自己丢下的东西,跌跌撞撞往屋外跑去。
隔壁的邻居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口,追着冲出来的张鑫茜问:“怎么了?怎么了??”
周平已经彻底呆滞了。
他能感觉到女人的头发落在自己的脚上。
隔着皮鞋、隔着袜子,却好像仍然能感知到头发的冰凉触感。
呼啦啦——
一阵风进屋内,吹起了香灰和烧纸的灰烬。
周平又闻到了那种死亡的味道。
他转过身,看向客厅。
皱巴巴的a4纸在客厅里飞,和香灰混在了一起。
周平在这风卷中,隐约看到了黑白的遗照。
倏地一下,风停了。
纸纷纷落地,香灰还在空中飘。
供桌上的遗照,相框还在,相框的玻璃却是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里头的照片不见踪影。
※※※※※
百余平的办公室内,头顶的日光灯全部打开,照亮了仅有的几张办公桌,也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整间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
黎云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鼠标、键盘连点,却是没能阻止自己角『色』的死亡。
他看着灰暗的屏幕,暗自啐了一口,将键盘和鼠标一推,十指交叠枕在脑后,一个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屏幕上在倒计时,但他知道不等他的角『色』新一次复活,他们这队就要彻底输了。
“辣鸡队友。”黎云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凑到嘴边举起,嘴唇只感到了一点湿意。
他看着见底的茶杯,放下手,没去管自动退出的游戏,以及聊天窗口中队友和他刚才完全相同的发言,起身走向了茶水间。
他经过了好几张铺着灰尘的空办公桌,经过了躺椅、跑步机、举重器,到了宛如美食节目厨房的茶水间。
直接拧开水池上方的龙头,接了过滤直饮水,黎云喝了两口,微微皱眉。
今天是他来这里上班的第七天,而他依然不能习惯这种过滤水的口感。
趁着没人,他将茶杯往流理台上一放,翻找起了茶水间里的柜子、抽屉。
破壁机、研磨机、豆浆机、多功能料理器、砂锅、铁锅、不粘锅、铁铲、简易煤气灶、饼干磨具……
黎云翻了半天,总算是从某个柜子的深处找到了烧水壶。
他将水壶洗干净,接了水,放在电磁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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