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锦随贺斌进了屋,看到床上衣不蔽体的李思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屋子里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床头柜上干干净净,靠近墙边的储物柜里,两只水晶玻璃杯倒扣着,似乎从来没用过。
“查过酒店监控了吗?”
夜安锦四下看看,问。
贺斌闷声闷气,“查了,凶手身高体型和之前的罪犯吻合,但还是化了妆,和前几次的都不一样。”
夜安锦一愣,“前几次?什么意思?”
贺斌简明扼要,“之前有几桩悬案,和这起大同小异,都是做完爱后女人被毒杀,牛奶兑了氰化物。这次估计也是这样。鲁学明说他老婆晚上离不得人,让我们把尸体抬回去他再进行尸检。我担心有遗漏,还是麻烦你过来一趟。”
“凶手是同一个人?一直没抓着?”
夜安锦深表怀疑,“现在天网系统这么发达,入住酒店都要
出示身份证件,怎么可能有人堂而皇之的屡次作案却逍遥法外?”
“不确定啊,说起来真窝囊人!回头你就知道了,凶手身高相似,但长相不同,用的虚假身份证件也不一样,不知道是同一个人善于伪装,还是团伙作案。而且他们作案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在各大交通要道和公共场所布控也没能抓到人。凶手作案的时间很随机,简直防不胜防。这是第四起类似案件。”
贺斌的话在夜安锦心里激起轩然大波。
她无法想象,在刑侦高科技手段发达的今天,还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连续作案。
夜安锦穿来防护服,戴好手套,来到床边进行尸检。
李思思年轻的身体发育良好,只是已经发硬,泛着青灰的死气。
她的脸上还凝固着春情未尽的缱绻,甚至唇角带挂着一抹浅笑。
这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没有任何表皮伤。
死者生前**体征还没有消失,中毒迹象明显,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现在不足七个小时。
可以想见,七个小时前,李思思还活色生香,享受着情爱喜乐,不知人间几何。
她完全没有料到和她翻云覆雨的男人包藏祸心,热情地享用完她的身体,就冷酷地要她的命。
现场收拾得很干净,没有遗留头发、皮屑、指纹、精斑、纸巾和任何可疑物品。
唯一可疑的是,夜安锦发现戴在李思思手上的那枚钻戒不翼而飞。
可是,李思思可能拥有那枚钻戒时间并不长,她的手指上并没有留下勒痕。
因为,说李思思曾经戴过的钻戒丢失了,都没有借鉴和证据。
“之前的三起案子不包括周欣莹的?死的也是大学生?”
夜安锦填写了现场尸检报告,心情沉重地问。
“不是。之前的都是高级白领或者富婆。”
贺斌说,“那三位一个是某私企的财务主管,有房有车有存款的单身御姐;一个是某保险公司的财务总监,手握财权和重金,离异单身辣妈;另外一个是半老徐娘的独居富婆。”
“谋财害命?”夜安锦匪夷所思,“李思思呢?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天知道。”
贺斌气急败坏,“真是祸不单行。我不容易干个刑侦队长,没到三年整五起命案追杀我,操!”
夜安锦深表同情,难怪贺斌一见领导说话就结巴,没有政绩突破还有宿债未偿,精神压力大。
冯刚他们照完照片,把李思思的尸体抬走了。
贺斌领着夜安锦来到走廊上,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捏了捏眉心,“我得跟你好好说说,我这心里憋得透不过气,说出来能轻松些。”
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夜安锦看着人到中年一脸沧桑的贺斌,没有阻止他。
“我刚到任不到两个月,死的那个私企财务主管叫邵音洁,二十七岁,大龄未婚,死亡当晚通过手机银行将公司公款转到个人账户,然后转到了一个境外账户上。全程她自己操作,期间进行过银行系统的身份认证。凶手当时应该就在她旁边,她是心甘情愿把巨额款项转了出来。”
贺斌喷云吐雾,眉头紧锁,“后来我们调取走廊监控,找到那个凶手进入房间的影像,是个剽悍的络腮胡子,长得膀大腰圆,但是奇怪的是,没有找到他从房间里出去的影像。邵音洁被他玩完毒死了,情况和李思思一样,现场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没找着。”
周欣莹被害当晚,也是进了租屋后就没出来,可是后来却横尸荒野……
“第二起案子那个离异单身辣妈死的时候被绑着大字,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明显是自愿和凶手玩刺激作死,死前一样通过企业手机银行把保险公司账上的千万资金转到了凶手指定的账户,是另外一个境外账户。”
贺斌抽烟跟吃烟一样,一会儿的功夫窗台上丢了五六个烟蒂,“这次的凶手是个小白脸,跟个大学生一样。你无法想象那么干净的一张脸会做那么邪恶的事,他在那女人的下边插了两条花,直到女人死透了都还在。”
夜安锦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恶心。
开窗透气,窗外夜色阴沉。
“我们刑侦队忙了大半年一无所获,不管是络腮胡子还是小白脸,都跟鬼似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去年冬天,在龙港月湾十二号别墅里,独居富婆张梅芳一丝不挂地死在自家卧室床上,也是事后先交钱后交命。”
贺斌吸了吸鼻子,重温糟糕的经历,“她死后两天我们才接到报案,去的时候,家里有暖气,尸体已经发生腐败,熏得人头昏脑涨。”
夜安锦知道,尸体腐败一般在人死后第二天到第三天开始,肠内细菌大量繁殖产生硫化氢、甲烷等恶臭气体,随之尸体右下腹部皮肤会出现绿色斑块,逐渐扩延全身。
贺斌长叹一声,“这次更诡异了,我们没找到凶手的任何影像资料。张梅芳死亡时间是半夜十一点左右,门窗关得好好的,现场也没找到任何鞋印、指纹之类的东西,但死者的手机不见了。我们是通过银行查账查实她死前转过账。”
夜安锦突然想起,上次她去龙港月湾七号别墅前,遇到的那个退休干部模样的人,说他就住在十二号别墅。
夜安锦立刻把疑问说了。
“那人是张梅芳的老伴,此前两人常年分居,她老伴在外地做生意,听说她死了,欢天喜地回来了。你说怪不怪,张梅芳活着,他不和她一起住,人死了,他在那个死了人的房子里吃得饱睡得着。我们开始怀疑他花钱买凶,但查来查去没有任何证据。”
贺斌苦笑,“夫妻过到这份儿上,我也是头次见。”
夜安锦也多有感慨。
爱情总以甜蜜开始,过着过着就千变万化了,最后反目成仇的夫妻屡见不鲜。
贺斌嚼着烟屁股,看了夜安锦一眼,有些歉意,“大半夜的,跟你说这些破事儿,实在不应该。”
“没事。”
夜安锦淡淡一笑。
“你也看到了,刑侦队警力不足,法医老鲁的老婆有精神病,犯起病来六亲不认要死要活,离不了人。老鲁本来是个有志青年,硬是被他老婆折磨成了颓废老哥,各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也不能怪他。可他工作不得力,确实对我们的侦破工作造成很大阻力。法医这活儿又不是谁都能干,不是谁想干都能干得好,还有的能干的不愿意干,反正一直拖着解决不了,只能这么凑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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