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嘴巴里能塞个鸡蛋。
付余生笑得像朵花,“常哥,你明天告诉寒淼,当初她走了,就没必要再回来了,我付余生不吃回头草。”
常青回过神儿来,“你真的放下了?”
付余生神清气爽,“我放不下的一直就不是寒淼,而是自己的自尊心。现在想想,很庆幸错误的人走了,正确的人才能来。”
常青不解,“你说的正确的人是……安锦?那你这大的小的是怎么回事?”
付余生嘿嘿一乐,“安锦说她至少给我生两个娃。”
常青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法医学院招聘结果公示还没下来,夜安锦想去保德看看叶天道,半路被刑侦队长贺斌叫来开案情分析会。
因为死者周欣莹是公丨安丨局长周路凯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婧的女儿,此案引起轩然大波,震动高层,刑侦队压力山大。
夜安锦和几个神情疲惫的刑侦员围桌而坐,每人面前都有一摞与案情有关的资料。
周欣莹的尸体照片定格在前面的电子大屏幕上,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贺斌领着开会。
几个分队的代表发言人分别汇
报了三天来的侦查结果和掌握的线索。
通过调查路段监控,可以清楚地看到周欣莹遇害当晚的行动轨迹。
周欣莹傍晚离开学院之后,独自一人逛了文化街。
而后,她在路边一家名为“石锅饭”的苍蝇馆子里吃了晚饭。
七点十五分,路灯亮起,她从苍蝇馆子里出来打车去了振华商场。
一小时后,她从商场北门出来,步行穿过两条街。
九点十分,她回到位于深圳路西的公寓楼。
周欣莹住在1607号房间,屋里一切井然有序,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侦查员没有在其租屋里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调取公寓楼走廊监控证实,周欣莹回家前后两个小时内,没有其他人进入周欣莹的租屋。
诡异的是,周欣莹进屋后,一直到天亮也没见她再出来。
可案发当晚,她被害的时间是当晚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两点。
从周欣莹租住的公寓到发现其尸体的地方,需要经过两个十字路口。
但调取沿途监控,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将周欣莹运送至此,甚至,都没有车辆在离案发地不远的路口停过。
“真见了鬼了,我连自行车都没放过。”
冯刚吸烟醒神,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这两天盯监控视频,眼睛布满红血丝,一见强光就泪流满面。
“这起案子性质非常恶劣,凶手狡猾得很,很不好对付。他精心设计杀人,抛尸荒野就是想让野狗们把死者啃成一堆白骨,没想到事有凑巧,报案者开车路经案发地不远的路口,尿急下车寻找隐蔽的地方小解,不经意转头,就看到几只野狗正撕咬着一具尸体。他本以为那是什么动物的尸体,仔细一看是个人。他吓得裤子都掉了,屁滚尿流地跑回车里报了案,我们这才能赶到案发现场看到相对完整的尸体。”
贺斌自己心急火燎,嘴上都起了泡,却说,“大家别着急,有多大压力,就有多大动力……”
话虽这么说,但安慰和鼓励的话此时唯一的作用就是增添压力。
谁都知道这起案子已经不单纯是一起凶杀案,而是对刑侦队,甚至是对公丨安丨局的挑衅。
侦查员们如临大敌,却一筹莫展。
有两个兄弟闷头拼命抽烟,会议室里乌烟瘴气。
夜安锦来旁听,虽然有想法,但暂时没有确切证据,不好先入为主,一直保持缄默。
“扑通!”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扭头,就见法医鲁学明的脑门磕在了桌子上,惊醒后惶然四顾,而后面露尴尬,缩着脖子看了贺斌一眼,调整坐姿像个等着挨训的学生。
“鲁学明,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儿?一大早你就哈欠连天,分析案情你都能睡着,你实要困滚回家睡你的去,别在这儿影响大家的情绪!”
贺斌本来窝着一肚子火,没忍住。
“噢,好。”
没想到鲁学明眼睛一亮,麻溜地站了起来,“你们年富力强的,我比不过你们。我岁数大了,晚上得熬夜照看老伴,白天公事私事一大堆也没能闲着,实在困得不行了。我就先走了,不在这儿耽误大家进步了,我、你……”
说着,鲁学明呵欠又上来了,窘着脸捂着嘴开门走了。
贺斌气得把手里的圆珠笔砸了出去。
没打着鲁学明,打到了推门而入的周路凯。
全体起立,动作整齐划一。
周路凯捂着脑门站在门口,憔悴的样子吓了夜安锦一跳。
上次见面,周路凯局长还是年富力强的模样,这会儿看着像老了十岁。
中年丧女,悲痛难忍,周路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黯然无光,“贺队长,我想……去看看我女儿的尸体。”
明知周欣莹的尸体惨不忍睹,但没人敢阻挠出差连夜赶回的周路凯,也不能阻挠。
可法医鲁学明刚刚走了。
贺斌求助的目光看向夜安锦。
夜安锦心领神会,陪同贺斌和周路凯前往验尸房。
周路凯颤巍巍地掀开蒙尸布,只看了一眼,就像泰山压顶似的偻佝了腰身,扶着停尸床脸色煞白。
贺斌赶紧扶住周路凯,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
“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周路凯吃力地问。
“现场尸检是安法医帮忙做的,结论和复检高度吻合,让她给您说说大致情况。”
贺斌小心翼翼地说着,把复检报告递给了夜安锦。
周路凯抬起一双泪眼看向夜安锦。
“周局长,您节哀。现场尸检显示死者生前遭受虐待,胸部被恶意切割,脸上泼有丨硫丨酸,全身多次被利刃划伤,每刀都深入肌肉。死者身上还有性侵痕迹……”
夜安锦硬着头皮往下说,“致命伤在肝脏右叶,凶手切断了死者的肝动脉和门静脉。死后被抛尸,被野狗撕咬导致表皮伤口难以辨认……”
周路凯悲痛欲绝,皱紧眉头,闭上眼睛,半天一动不动。
看到周路凯这个样子,夜安锦实在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
“周局长,这明显是仇杀。凶手泄愤心理暴露明显。我在法医学院进行过调查,没有发现您的女儿有和谁结仇,您仔细想想,您或者您的爱人在工作和生活中……”
周路凯摇了摇头,声音微不可闻,“我们肯定得罪了很多人,我不知道会是谁……”
夜安锦知道再问也白搭。
周路凯这样的精神状态,哪还能冷静地思考和分析问题,能站着不倒下,已经算不错了。
“局长,我们……想去您家里看看,包括询问一下刘副书记,您知道,这是必需的程序,我们……”
贺斌舌头打结似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查案查到自家局长家里了,这感觉太糟糕了。
“我爱人病倒了……你们去吧,麻烦安法医也去看看……”
周路凯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有气无力地说。
夜安锦赶紧点头答应。
贺斌把周路凯送回了办公室,让夜安锦先在公丨安丨局门口等会儿,他去安排一下分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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