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夺目的水晶灯下,整个会场再次鸦雀无声。
“报警啊?赶紧,报!我呢,确实有资格说它是赝品!”
夜安锦从容不迫,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本珠宝古玩鉴定师证书晃了晃。
拍卖师拿过来展开一看,目瞪口呆。
“哼,拿张破证唬谁呀?”
程越柳在这方面见
识浅薄还自以为是。
付余生这时站了起来,从拍卖师手里拿过证书看了看,把证书反过来展示给众人看。
“给大家普及一下,英国宝石协会是国际公认的权威珠宝鉴定机构,鉴定师的级别由低到高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大师级。大师级珠宝鉴定师证书是对特级证书持有人的最高考核,非常难考。”
众人看向夜安锦的目光变得敬佩和信服。
“只有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精湛的鉴定技术,才有可能考取大师级证书。这种证书的持有人在各国的珠宝行业中都具有较高的声望和地位,可以担任重要职务、并拥有权威的发言权。这本证书用的是专用防伪纸张,采用无色荧光防伪油墨印刷,有编号和钢印,以及协会领导签名,绝对是真的。”
付余生说完,把证书还给夜安锦。
轮到夜安锦诧异了。
本以为付余生只是个皮相出众、一肚子草的绣花枕头,没想到他见识非凡。
“对我刮目相看了吧?加个微信?”
下一刻,付余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贴近耳语。
夜安锦退后一步,不着痕迹,“付总谬赞。”
付余生哑然失笑。
“安大师,想不到你才是权威啊!那这幅画假在哪儿?”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高声问。
“是啊,劳烦您给我们说说可以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又有好多人附和。
夜安锦从谢辰飞手里拿过画轴,展开放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沿着画幅轻轻触摸,从画幅边缘抽出一根长长的线头。
“价值亿万的东西,你要是给弄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程越柳心跳失常,瞳孔紧缩,想用狠话吓住夜安锦。
“这幅赝品造假成本最多一千左右。我赔得起。”
夜安锦语气轻松,“真品用的是绢,这是锦纶,现代人工合成的材料。”
众人哗然。
七百多年前的画作不可能用锦纶,当时还没有这么先进的生产技术。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
“你说锦纶它就是锦纶?这明明就是绢丝!”
程越柳强词夺理。
“绢丝是蚕丝制品,短纤维,烧后有发质清香,余烬揉后成粉;这样的长丝线是现代纺织品,烧后味道刺鼻,余烬成团无法揉开。需要我烧给大家看?”
夜安锦有理有据。
程越柳当然不敢让夜安锦烧,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拍卖师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却硬着头皮死不承认,“安老师,这里禁止烟火,而且我们的专家之前鉴定的时候已经烧过了,确实是粉状绢丝,不是锦纶。您……可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您说是吧。”
既不让烧,也不认错,看你怎么办。
程越柳暗松一口气,嫌烦地说,“行了,我们没时间和你在这儿磨牙。我花的是自己的钱,爱买什么关你什么事儿?辰飞,别理她,我们走。”
说着,程越柳急三火四上前卷画轴。
如果画轴就这么让程越柳拿走了,有拍卖师刚才的证词,还有鉴定证书和完备的拍卖手续证明,这幅赝品还会堂而皇之地帮着程越柳达成交易。
到时,官商勾结,某官贪赃枉法,程氏集团中饱私囊,遭殃的是老百姓。
贿款自然是从使用劣质建材、偷工减料中“节省”下来的。
工程质量得不到保障,给腐败买单并承受灾难和痛苦的,是无权无势的弱势群体。
天理何在?
于公于私,夜安锦必须阻止程越柳和谢辰飞心想事成。
可这是人家竞拍成交的东西,夜安锦又不能当众阻拦程越柳带走,一时有些被动。
“等等。”
付余生抬手压住画轴,“程总,我们这些人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别急着收画,我们还想让这位安大师好好教教我们怎样识别赝品。再说,弄不清楚真伪,回头你心里也不踏实,你说是吧?”
这话说得,含沙射影,简直气死人。
偏偏刚才被程越柳压了一头的几个竞拍人找着反击的机会,不约而同附和。
“就是,咱们相信拍卖会才参与竞价,如果这画真是假的,以后我们参加这种拍卖会都得留点儿心了。”
“是啊,我最喜欢收藏古字画,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水这么深,估计之前花了不少冤枉钱。安小姐,麻烦你再给我们讲讲。”
“对啊,不能用火烧,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辨别真伪?”
一众开发商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谦虚好学。
程越柳气炸了。
一群落井下石的东西。
他们也是冲着项目来的,早知道他们拍的不是画,是项目,还在这儿装什么大眼鱼?
他们就那么盼着看她程越柳倒霉?
可是,如果她强行把画拿走,就是欲盖弥彰。
还有这些人里,也有些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给他们面子以后不好相处。
最主要的是,这个付余生不好惹,她不敢明着违逆他!
程越柳左右为难,看向谢辰飞,希望他能在关键时候给她搭个台阶脱身。
结果这家伙色迷心窍,看着小妖精目不转睛,竟然弱智地装大方,“行,就让大家继续学习学习。”
程越柳气血逆转,差点儿犯了心脏病。
夜安锦心下好笑,冲谢辰飞微微点头。
谢辰飞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讨好,“请安大师赐教。”
程越柳气得脸色涨紫,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她真想一巴掌把谢辰飞煽成猪头,让他清醒清醒。
付余生按着画,谢辰飞也松了口,其他人拭目以待,她想脱身都难了。
程越柳想爆粗口……
“真正的古代绢本字画笔触力透纸背,线条清晰流畅,墨色自然典雅,印章刻字古拙大气,印泥颜色沉实素雅。”
夜安锦指着画,“你们看这幅画作,线条虚浮无力,墨色鲜艳浮夸,印章刻板工整,印泥颜色新鲜跳脱,虽然做旧,还是太假。”
拍卖师无言以对。
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他这种负责举槌抬价的半吊子还真不敢顶嘴。
再说这张画确实是假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安小姐这么一说,再看,确实假,长见识啊……”
“啧啧,刚才还遗憾没抢到,现在真是太庆幸了。”
“程总,你这么多钱出的不值啊,这是赝品啊,你拍来当传家宝,嘻嘻……”
“谁的藏品,这是愚弄大众啊,应该马上报警,让警方顺藤摸瓜,把他绳之以法!”
“哈……那就好玩儿啦!以后就没人敢徇私枉法,用项目套钱啦……”
说什么的都有。
程越柳咬牙忍恨。
事到如今,她只能以退为进,尝试挽回败局。
“既然这样,那回头我们和拍卖公司协商退货退款。”
程越柳用起了缓兵计,“我相信拍卖公司不是故意的,毕竟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哪家拍卖公司也不能保证每件拍品百分之百是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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