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骗您是这个。”张四狗刚伸出右手,就被秦桦拦住了。她知道他想干啥,放屁不疼,赌咒不灵,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两人来到商场三层女装部,秦桦来回穿梭几趟,看好了一条墨绿色的裙子。“这个裙子很漂亮,以后割草也耐脏。” 张四狗一看价格吊牌,也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一条裙子要价1368,真是肉疼。不过,张四狗可不是小气鬼,何况他要钓鱼上钩,这点本钱还是该出的,他砍价到450,终于拿到手。两人又到底下一层的女鞋专柜,张四狗不光给秦桦买了那条裙子,又买了一双黑色的皮凉鞋。鞋跟有四指高,配上这条墨绿色裙子,秦桦一下变了样,从里到外透露出一股摩登女孩儿的味道。
“妹子,满意吧?”
张四狗一边开车门,一边看着喜滋滋的秦桦。 “四狗哥,恁真好,我咋谢谢恁的美意?”
“跟恁哥还客气啥,以后想要啥,别找你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老爹秦疙瘩磨叽,和四狗哥说。只要不是登天入地,买飞机大炮,其他要啥都能满足你。”
“哎,我哪能和恁要飞机大炮,要来也没有用,这也是故意难为您。恁给我买衣服,明天我送您一只羊,恁宰了吃羊肉。羊是我养的,白送您。”
“恁这么实诚,跟恁哥还明算账,太局气。恁的羊我不要,卖了钱给您爹买烟抽买酒喝,算是尽一份孝心。我一会儿请你吃涮羊肉去,阳坊胜利涮羊肉。让你开开眼界,解解馋,看你四狗哥仗义不?”
秦桦满脸得意,好像羊肉已经吃到嘴里了。
说到涮羊肉,秦桦嘴里差点流出口水。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下馆子吃过涮羊肉。听说那玩意下到开水锅里划拉几下就熟了。还有麻酱蒜蓉调料,小葱香菜糖蒜。以前只是听大姐二姐说,涮羊肉特好吃,她们是男朋友请客。如今,张四狗要请自己吃涮羊肉,可真够大方的。 秦桦想想这事儿有点不安。这不年不节的,张四狗这么大方,又是买衣服又是请吃饭,是不是安着什么不好的目的,不会是要占我什么便宜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很快又被她按下去了。
“一个村里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不敢胡来。再说,自己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没啥便宜可占,走就是了。”
秦桦心里特别想去尝尝涮羊肉的味道,也就把危险什么的忘到脑后。
开车来到阳坊镇,走进胜利涮肉店。饭店房子是北方常见的蓝砖瓦房,和秦桦家的房子基本一样样式。尽管是饭点,里面放了十几张桌子,却只有两桌有客人,服务员无精打采在一边转悠。 张四狗拉着秦桦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个长得大马哈鱼的高个男人笑嘻嘻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塑封的白纸,上面手写的菜单,那字歪歪扭扭,像那些丑书名家的大作。
“要个辣锅,点三斤羊肉卷,两盘手切鲜肉,一盘青菜拼盘,还有百叶羊宝的都来一盘。”张四狗熟门熟路,看都没看菜谱,就把肉菜点好了。
“妹子,有菜有肉,还得喝点小酒吧,要不然,嘴里吃肉也不香。”张四狗觍着脸征求秦桦的意见。
“我不喝酒。要酒你自己喝。”秦桦说。
“我陪你一上午逛街,这么辛苦劳累,你就不能陪我喝杯酒?你还说要报答我的恩情,就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净拿好话糊弄你四狗哥。”
“我从来没有喝过酒,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要不,我喝饮料,陪你喝酒。”秦桦伸出小手想拿北冰洋汽水,张四狗趁机拉住秦桦的小手,秦桦无力的挣脱两次,也就不动了。
张四狗不断磨砂秦桦的手:“妹子,你挺精明。你喝饮料八瓶也喝不醉,至多到厕所拧开水龙头放放水就行了。我喝一瓶白酒就醉,你趁我喝醉迷糊,偷偷把我的轿车便宜卖了,死无对证,我找谁去说理?”
“四狗哥,你咋这么不相信我?我可不会偷偷卖你的车,卖了车,我咋回家哩。”
“相信你就陪我喝酒。你不喝就是想偷偷卖我的车,然后你跑回家。敢不敢喝?” 秦桦接过二锅头酒瓶,给自己倒满一杯:“不就是喝酒吗,多大的事儿似的。我陪你喝就是了。宁愿喝醉也不能落下偷卖你车的坏名声。”
油亮的铜火锅很快端上桌,里面是炭火。水已经烧开,里面放几颗草果红枣,两截葱白两片鲜姜。老板一边用喇叭筒一样的东西拔火,让炭火更旺,一边将一袋牛粑粑一样的火锅辣酱底料挤进锅里。张四狗夹起几片羊肉卷,放进锅里,来回晃荡几下放进秦桦的小料碗里。
“熟了,吃吧。” 秦桦夹起肉片在麻酱碗里划拉几下,上面沾满满满的酱料。她担心肉不熟不烂。家里煮肉都要半天,劈柴棒子蛮牛灶,一锅水熬成半锅粥,才算闻到肉味。现在用筷子夹起几片血淋淋的羊肉,放进锅里划拉几下就熟了,有点不让人相信。她怕四狗故意整她,吃一肚子半生不熟的肉,回去拉肚子胃灼热,吃药打针要花好几百,那才上当受骗。不过,看到张四狗也是这样吃的,她就放心了。筷子夹了一大口,在芝麻酱碗里搅动半圈,而后一下塞进嘴里。嘴角留下些许麻酱汁,凉拌菜一样。
张四狗很殷勤地拿起一张餐巾纸,给秦桦擦了一下扔掉,端起酒杯道:“羊肉好吃吧,妹子?”
秦桦道:“好吃。真香,我是第一次吃。”
“吃涮羊肉要喝酒吃蒜,才有营养。吃一口肉,就口二锅头,更香,更美。来,干一杯。” 酒杯是那种盛二两五的玻璃杯,平日客人都当茶杯,一瓶二锅头四杯就倒完了。秦桦第一次喝酒,没有轻重。她还以为是喝饮料,一口将白酒喝下半杯。也许她天生就有酒量,或许是从小受老爹秦疙瘩熏陶,喝下半杯白酒,轻轻咳嗽几下,咽下去了。不辣不呛,她再吃羊肉,更香了。
张四狗心里有鬼,喝酒打了埋伏。每次碰杯,他只是抿上一口,大体就是三钱酒杯满杯的量。而秦桦三两口就干了一大杯。当五盘肉吃完,秦桦喝了三杯,一瓶白酒见底。张四狗让老板又送来一瓶,给秦桦倒满。
“妹子,你真能喝,有酒量。将来你这个人不得了,长得又漂亮,人又聪明。喝酒有酒量,吃饭有饭量,能吃能喝是福气,将来一定是成为人上人。”
秦桦已经醉眼蒙眬。如果不是吃的涮羊肉,估计她早就坚持不住了。听到四狗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四狗哥,我哪能发得了财,我们陈家祖坟上从来没有冒过眼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都有倒霉的时候,也有走运的时候。明天跟着四狗哥,给我当个秘书助理或者会计出纳啥的,我给你开一份高工资。或者,干脆咱俩合伙做生意,一起挣大钱。不出三月,保你穿金戴银,让秦家沟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地上吊投河寻死觅活。”
“怎么发财挣大钱,你有路子?先和我透个底儿。”秦桦已现醉态,筷子夹不住羊肉,筷子和手不停地抖动,根本送不到嘴里。她说话双眼迷离,左右摇晃,嘴和心有点不协调,不过,头脑里还有点清醒。她努力想做到不醉,或者说不让张四狗看出自己已经醉了,表现出很悠闲平静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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