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云顶。”他也坐进车里,一抬手发现衣襟上沾上了翟双白胳膊上的血,皱着眉头脱下大衣丢在她的身上。
他让司机把翟双白弄进屋里,就让他走了。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翟双白,面色微红,嘴唇却惨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都走进房间了,还是折回去脱掉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她随意包扎的胳膊,解开纱布,受伤的地方已经又红又肿,像根火腿肠。
对于这种伤,处理起来聂知熠已经驾轻就熟。
用双氧水洗掉伤口处的脓血,倒上云南白药。
聂知熠的动作很粗暴,翟双白都疼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他在干嘛,但绝对不是在救死扶伤。
他凶恶的表情,像是一个屠夫。
趁翟双白病殃殃的,一刀要了她狗命。
但她太难受了,又沉沉睡去。
处理完伤口,他又找了几颗退烧药和消炎药,塞进她的嘴里,给她灌下一杯水。
等翟双白晕晕乎乎地醒过来,她还躺在沙发上,天已经大亮,刺目的阳光从白色的窗幔后面照进来。
她缓了一会,掀开身上薄薄的毯子,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背心,胳膊是裸露在外面的,伤口上洒满了厚厚一层药粉,已经干透了,和伤口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结成了硬壳。
她尿急想上厕所,急忙起身不小心踢到沙发边上的矿泉水桶,依稀想起昨晚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聂知熠抓起来灌了几次水,好像就是直接抱着桶往她嘴里灌的,差点没呛死她。
尽管腿还有点软,但身体不热了,头也没那么晕了。
洗漱完她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竟然在电锅里发现了一锅白粥,冰箱里还有一盒肉松。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这一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白粥吃起来都特别美味。
她无法想象聂知熠会给她煮粥,估摸是她还有点用,暂时还得让她活着。
她毫不客气地连吃了两大碗,把一盒肉松吃了大半盒。
吃饱了有了力气,她去换衣服到医院看朴元妈妈。
但她发现自己的毛衣上都是血迹,想了想去翻聂知熠的衣柜。
他偶尔住在这里,大多数住在聂家,但是衣柜里倒是满满当当。
不过,都是一水的黑色。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
他那么喜欢黑色,估计他的心,他的血,他的肉都是黑色的。
她找了一件衬衫穿上,袖子太长,她挽了好几道,套上大衣就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护工正在喂朴元妈妈喝水,她现在能少量地喝水和吃点流食。
翟双白觉得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换肾之前脸色都是紫的,现在虽然苍白,但至少是正常的脸色。
她走过去,朴元妈妈看到她,立刻向她伸出了手。
翟双白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暖。
“你的手好凉啊双白。”朴元妈妈心疼地道:“你穿的太少了。”
“不会,我开车来的,不冷。”她不冷,但声音却在发颤。
她是开心地发颤。
正好医生来查房,告诉她:“已经正常排尿了,恢复的很好啊,看来新肾脏和她的基因相当契合,你们运气很好啊,有时候配型上的肾源也不一定会百分百契合,这种事情是需要点运气在里面的。”
“我有双白。”朴元妈妈笑着跟医生说:“是双白带给了我运气。”
翟双白是在笑的,但是嘴角却僵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她儿子朴元。
翟双白送医生出去,跟着去了办公室又仔细询问了情况,医生说:“你放心,抗排异药先吃上一个疗程,可以慢慢减少药量,如果一切正常,就和正常人无异了。”
“一般换了肾之后,还能活多少年?”
“这个说不准的,如果肾脏的性能好,和机体的配合度高,没有产生排异和其他并发症,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有可能的。”
翟双白谢过医生,回到了病房。
朴元妈妈一眼就看出了她脸色不好:“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啊。”
翟双白笑着说:“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你脸色不好看呢!”
“没事,我在减肥。”
“胡说,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朴元妈妈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眼睛就红了:“双白,为了我的肾源,你吃了不少苦吧?”
她心里一颤,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哪里吃苦了,医生都说了我们运气好,刚好赶上了,阿姨,你好好养着,等能出院了,我接你回家。”
“你现在住哪里?”
“我都安排好了阿姨,你不用管了。”翟双白笑的没心没肺的:“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喝点汤了,我到时候煲汤送过来。”
“你不用管我,医院里的营养汤也很好。”
一旁的护工忍不住插嘴道:“大姐,你这个准儿媳真是孝顺,你有福气了,什么时候跟你儿子结婚啊?”
翟双白的脸色僵住了,朴元妈妈也慢慢收起了笑容。
护工自知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会,朴元妈妈开口说:“我儿子过世了。”
“啊,”护工惊讶地抬起头:“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朴元妈妈摇摇头。
“那。”护工舔舔嘴唇,还想往回找补:“那你还有个孝顺的准儿媳,像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了啊。”
“是啊。”朴元妈妈温柔地注视着翟双白:“多亏了有她。”
翟双白微笑着回应,她又跟朴元妈妈聊了一会,护士叮嘱还是要多休息,翟双白就先走了。
她走出病房,在走廊里站了一会。
刚才护工夸她的时候,她如坐针毡,无地自容。
她不知道朴元妈妈清不清楚朴元去世的具体原因。
她一直在老家,朴元去世后,翟双白就去老家把她接过来。
翟双白本来是要坦白的,但她发现朴元妈妈的病很严重,她不敢刺激她,就说朴元出了点事,没敢说实话。
后来,她们之间就形成了默契,都不提朴元,他妈妈也没问过她。
但有朝一日,翟双白还是要坦白的。
哪怕朴元妈妈恨她,她也要告诉她,朴元是因为自己而死。
她在走廊里发了一会愣才向前面走去。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她下意识地躲开,但却听到了那个女人略带惊讶的声音。
“翟双白。”
她猛地停下来抬头去看对方,竟然是安烁诗,她怀里抱着一束花,应该是来探病的。
她淡淡地跟安烁诗笑笑:“安小姐,这么巧。”
“你。”安烁诗打量她:“病了?”
“哦,有点感冒。”她笑说:“过来拿了点药。”
“你上班挺轻松的。”安烁诗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
“七少是个很宽容的老板,他知道我不舒服,放我假。”
“老七这个人,有点妇人之仁。”安烁诗扬扬眉毛,原来她真的挺喜欢聂予桑的,但是自从和聂知熠在一起,她就觉得聂予桑无趣的像杯白开水。
她喜欢聂知熠这种驯服不了的野马,会让她有种时时刻刻在挑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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