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领命而去,没一会水溶便迈步走了进来,行至近前,叩拜道:“臣拜见陛下。”
北静王府是皇室宗亲,论起来,水溶此时的身份是永康帝的堂弟,称呼皇兄也属正常,不过水溶还是称臣,以示区别,套近乎需得分清形势。
永康帝见水溶行叩拜礼,言语怪罪道:“小十六,此非正殿,不需行大礼,倒显得见外了。”
按礼制而言,皇室宗亲面见天子是要行跪拜礼,不过诚如永康帝所言,若非正殿,也可行君臣之礼。
不过水溶此来最重要的是表明他的态度,故而行大礼,只是听见永康帝喊他“小十六”,不由得眉头轻挑,都已经过继了,不合时宜了。
“陛下,这是规矩。”水溶一脸正色,摆明自己的态度。
永康帝闻言莫名的打量着水溶,转眼间,笑呵呵地说:“起来吧,既论完君臣,也就不需多礼,今说心里话,你也不要拘束,快坐下吧。”
水溶谢恩后,目光看着那位亲王,拱手作揖拜道:“忠顺王爷。”
与永康帝相对而坐的亲王也是永康帝的兄弟,封号“忠顺”,原著中贾家抄家与这位王爷有莫大的干系。
忠顺王是亲王,身份地位比水溶高,但同为王爷,不需行跪拜礼。
“刚刚皇兄才说不要拘束,现在就见外了去。”忠顺王听出水溶之意,笑呵呵的亲近起来。
“忠顺堂兄。”
既然永康帝与忠顺王爷都让他不需拘束,那水溶也没必要端着,只是他现在是北静王府的人,得以北静王府世子的身份排资论辈。
忠顺王闻言眼带深意的看了眼水溶,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招呼水溶坐下。
永康帝见此并未多言,吩咐道:“来人,拿来些点心、果品什么的,朕要和小十六边吃边谈,好好地说说话。”
没大一会,内监们端来了点心、果品,水溶刚拿起一块果脯,就听见永康帝叙家常道:“小十六,朕没有父皇那般雄才伟略,可父皇既然把这锦绣江山交给了朕,朕就一定要对得起父皇的一片苦心,你是皇室宗亲,是朕的骨血兄弟,希望你能帮朕治理好这大好江山才是,遇上朕有什么失误的,身边也有人规劝、提醒朕。”
水溶见永康帝继续喊他小十六,言语中满是兄弟情,又轻拍他的手,亲近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亲近归亲近,水溶心里敞亮,永康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臂膀,他看中的不是水溶,而是水溶现在的身份——北静王府未来的掌舵人。
要知道北静王府是皇室宗亲不错,但也是军勋起家,皇室之中,也只有北静王府一脉掌控兵权,地位超然。
“所谓天子者,执天下之大权者”,太上皇禅位于永康帝,然其军政并未下放,这对天子而言实难忍受。
水溶知道水深,自然不会掺和进去,而且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就算亲兄弟亦是得小心谨慎,皇差办好了皆大欢喜,办不好,那就是祸事。
于是水溶开口道:“陛下,臣年轻浅薄,难堪大任,万一误了国事,万死莫辞。”
永康帝闻言神色沉了沉,水溶之意无非就是拒绝,不过水溶的话倒是说的大义凛然,他也不好发火。
对于太上皇下旨让水溶过继,永康帝知晓其缘由,若是有水溶相助,军政大事上,永康帝才好插手,太上皇那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念及此处,永康帝心中忿然,到底宠爱幺儿,什么都替他谋划好了。
眼见气氛冷寂,忠顺王笑言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咱们都是皇室宗亲,理应协助皇兄治理大乾的万里江山,伱不在朝中当差,莫不是要做个闲散之人?”
水溶心中有数,看着永康帝的冷脸,表态道:“既然皇兄让臣弟不要拘束,那臣弟就斗胆说两句,臣弟身为皇室宗亲,与国同戚,大乾朝繁荣昌盛,臣弟才能逍遥,若是尸位素餐,还指手画脚的,这不是误国误民,扯了皇兄的后腿,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个闲散之人,这也是为朝廷、为陛下尽忠尽责。”
既然永康帝叙兄弟情,水溶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反正先前也表明了态度,此时就是叙家常话了。
永康帝闻言目光如炬的看着水溶,对于其话语中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与国同戚”,自然是盼望着朝廷好,“,尸位素餐,还指手画脚,”,也就是说水溶做了闲散之人,那就不会暗地里使绊子。
半晌之后,永康帝笑对水溶道:“你啊,备懒还理直气壮的,好了,等过段日子,朕在让你办些差事,就这么说了。”
水溶见永康帝已然发下话来,也不好一拒再拒,再拒绝下去,那就是得罪人了,若是差事麻烦,到时候再推脱就是了,于是拱手道:“臣遵旨。”
永康帝见状心下满意,起码水溶的态度不是那般拒人千里之外,招呼水溶坐回炕上,永康帝叙家常道:“说来你年岁也不小了,现今还未成亲,想必北静王妃心急如焚,可替你寻了什么亲事?”
水溶闻言心中警惕起来,没想到永康帝询问起自己的亲事来,这是随口关心一句,还是说旁敲侧击?
天子多疑,这是通病,姻亲大抵带着结盟的性质,从结亲对象的选择上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故而水溶结亲才会慎重。
不过好在此事水溶早有安排,于是恭声回道:“回皇兄,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弟哪知其中详情,不过臣弟倒是听母亲说过,女方只要长得好,品行端正,家世什么的也没问题,前儿个,母亲听说工部营膳司郞秦家的女儿长得袅娜纤巧,性格风流,行事温柔平和,还特意召见呢!!!”
“哦”永康帝放下茶盅,本以为北静王府会寻勋贵家的子女,没想到居然会寻没有家世背景的小门小户,北静王妃的性子不应如此,想必这就是水溶自己的意思了。
沉吟片刻,永康帝开口道:“京中待字闺中的也不少,即便不在意家世,北静王府也不至于寻这等的,能让北静王妃上心,想必秦家的女儿品貌上佳。”
水溶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眉飞色舞道:“那秦家女儿确实品貌一流,行事又妥当,臣弟觉得倒也合适,便是母亲瞧着也喜欢,只是到底家世差了些,母亲眼光高,总归是没瞧上,不过好在留了下来,也算是聊以欣慰。”
诚如水溶所言,秦可卿的事情虽说未能如愿,但人留下了,算是衬了水溶之意。瞧见水溶一脸遗憾的模样,永康帝笑呵呵的说道:“北静王妃是为你考虑,你倒是埋怨起来。”
水溶闻言赔笑两声,上前低声道:“皇兄,那秦家女生的风流标致,府里没一个能比的上她的,臣弟瞧着是真的喜欢。”
风流袅娜的秦可卿,正常爷们都喜欢,水溶此言非虚。
“呵呵.”永康帝轻笑两声,也不做评价,端着香茗呷了一口,开口道:“传旨:“北静世子即袭封郡王爵位,领亲王俸。”
水溶闻言跪拜谢恩道:“臣谢陛下隆恩。”
袭郡王爵位,即不降等,领亲王俸,这是天子的恩德。
既然得到好处,水溶自然需得表态,于是感激涕零道:“陛下恩德,北静王府上下感激涕零,日后只要陛下有令,臣肝脑淦地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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