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这套治疗方案是可行的，但在实验中需要因人而异地定制，还必须运用到基因编辑技术产生特定的抗癌细胞，这就形成了极高的技术门坎，无法形成规模效应，成本居高不下，保守估计一次剂量的费用在30万美元左右，一个疗程需要百万上下。
　　布鲁诺平时并没有什么进项，这笔费用是无论如何拿不出来的。因为该理论的治疗和药物都还处于临床阶段，并不在各国的医保目录里面，因此想通过医保解决是想都不要想。
　　其次这类药物会有极强的后遗症，通常会出现‘细胞分子释放综合症’，包括但不限于肌肉疼痛、发烧、皮疹、疲劳、低血压、肺水肿，循环衰竭、多器官功能衰竭，多神经系统综合症，稍严重就会危及生命。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法，即能便宜地享受到治疗又不需要承担它的副作用？

　　现实是残酷的，没有！
　　理论上却是有的……很残忍的方法！
　　那就是将患者的癌细胞植入到健康的个体身上，让这个健康人身体里的免疫系统自动产生这种癌细胞的抗体，然后再将他的抗体分离出来重新注入回到患者身上，也就达到了免疫疗法的目的。
　　正如前面所说的，癌细胞可以逃过正常的免疫系统的识别和追杀，但由于是异体细胞进入另一个身体，会激发出受体的“排异反应”……也就是说这个方案从另一个途径激发出了免疫系统的能力，从而产生出对抗异体癌细胞的抗体，这个设想简直是天才。
　　人体自然产生的抗体是不会存在副作用的，或者说副作用极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当然，这种方法并不一定完全成功，每个人的免疫系统反应程度不一，得到的抗体效果也不一定有用，并且由于是异体产生的抗体，仍然是不能完全清除原患者身体里的癌细胞，可以产生的持续效果也不一定。
　　现在从布鲁诺的经历来看，这个持续产生的时间效果应该是半年左右，到了这个时间后他就必须注射新的抗体来维持这个效果。
　　这三名死者就是他的实验体，是活着的培养皿，身体里都有他的癌细胞抗体，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排异反应”被激活的过程表现出来的症状与流感极其类似，若不是有着明确的目的且用专业的仪器检查是不可能识别两者的区别的。
　　这就是布鲁诺身上‘神迹’的真相！”
　　一席长篇大论听得两人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白雪突然说道：
　　“按照你的分析，布鲁诺周游各国主要就是为了制造‘抗体’？他完全可以留着这些人，不断地提取抗体，为什么要杀人？”

　　我回答道：
　　“国际上明令禁止拿活人做实验，同时刚才说过，每个人产生的抗体是不同的，使用过一次后癌细胞就会自动进化这种抗体，类似于耐药性，下次再注入相同的抗体效果就会越来越弱甚至失效，因此出于安全和后续抗体制作的考虑，布鲁诺选择了杀人灭口。”
　　“嘭！”傅凌云重重一拳打在了座位上，“他真把自己当成神的化身了，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想杀谁杀谁！”
　　“倭寇731！”白雪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把人当小白鼠般任意实验剥夺其生命，这和731那群恶魔毫无二致，哪怕他选择的实验对象是人渣也改变不要漠视人性的事实。
　　白雪又问：“有没有证据？”

　　以上那些都是我的推测，“没有，但是有间接证据，他应该是今天才提取了张绍峰的抗体，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还不能直接注射，必须经过一系列提纯并且在体外和自己的癌细胞同化培养之后才能够重新注入身体，这应该就是他必须离开案发地的原因，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找出他提取出来的抗体。”
　　我现在思路异常的清晰，立即就建议道：
　　“咱们兵分两路，我和凌云去教堂搜查，如果能找到抗体，至少可以指控他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够他踢一壶的，而没有了抗体，他活不过三个月。白队你招呼人守着张绍峰，布鲁诺与众不同的身高摆在那里，很容量发现，并且他控制人的方法是脑波并不是催眠，也就是说他并不能距离受害者太远，你们发现布鲁诺后只需要将他控制住远离受害者就能避免再次酿成惨剧。”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补充说：“人一定要多，三人一组行动，这样他的脑波控制就难以运用到多人身上。”
　　脑波并不是万能的，他的运用也会损耗施术人自己的脑力，通过我的亲身经历估计，布鲁诺的脑波能力对付一人可以，两人就勉强了，三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要求白雪他们三人一组,做好万全的准备。

　　“搜查令随后补上，我会让附近的派出所协助你俩。”白雪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即就停下了车让我俩下车，同时拿出手机开始布置人手。
　　由于预计布鲁诺已经出发，我和傅凌云去抄他的老窝并没有什么难度，因此白雪也没有派刑警协助我们，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布鲁诺，将自己和傅凌云步入了布鲁诺设置的圈套里面。
　　布鲁诺的房间在教堂最偏僻的地方，在忏悔室后面五十米的地方，孤零零的一间。
　　隐秘、安静，可以聆听神的声音。
　　也可以聆听忏悔者的心声，因为这间房屋有直通忏悔室的地下通道。
　　这并不奇怪也并不是布鲁诺的布置，在旧时代的教堂里，忏悔室就是这样建造的，方便神职人员偷听忏悔者的心声。神恩教堂建于九十多年前，自然是保存了这样的传统。
　　我和傅凌云不出意外地在地下通道里的一间实验室里找到了已经打包好的抗体。
　　四支抗体，完好地保存在便携式冷藏箱里。

　　取得了重要的证物，我和傅凌云原路返回。
　　傅凌云突然问我，“你说的那个什么‘学者综合症’是不是真有其事？”
　　“嗯，确有其事，世界各地类似的报导很多，你可以自己搜一搜。”我随口回答，心思都放在了这四支试管上面，考虑着能不能申请测试它们，虽然布鲁诺的实验十分反人道，但既然已经做了，它包含的数据就非常有借鉴意义，至少也是一次难得的医学实践。
　　不过恐怕没份，这种事关前沿科学的半成品材料，绝对是科研机构那些研究员们眼里梦中情人一样的存在。
　　傅凌云又问：“照你说的这些‘学者综合症’的人都是脑子受到打击受损之类，如果我给自己来上几记，能不能成为天才中的天才？”
　　我……，然后回答，“你这个想法很好，可以试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三光伏，总会成功的……不过在你成为天才中的天才前先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先买一份人身意外死亡保险，受益人写上我的名字。”
　　“这么危险？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我也是，不要放弃，万一成了呢，你要相信自己，试试呗，哪有那么容易死，最多脑震荡造成痴呆，别怕，我是学医的，保准能救你回来。”
　　两人心情轻松地说笑着来到了地道的尽头，傅凌云先爬上去，然后接过我手上的冷藏箱，我再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