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吧!”
露凌推开了门,冲着里面叫了一声
“妈!”
“凌凌回来了!”
露凌的母亲看到女儿回来很激动,她艰难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挪到旁边,把凳子让给露凌和何之洲,朝何之洲笑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
“坐,坐,坐这里!”
屋子里缭绕的烟雾让何之洲一阵咳嗽,眼泪也被熏了出来。他把门开到最大让屋子里的烟雾尽快散去。露凌有些生气的对母亲说道
“你一直坐在火炉旁边都能够让火熄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办了。”
露凌说完无奈的揭开火炉的盖子看看,她的母亲则像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哦”了一声,然后不知所措的站在露凌的旁边。
“你还是去坐着吧!”
露凌叹了一口气对母亲说道,母亲也顺从的挪回凳子上坐下。露凌从火炉里掏出些煤块和柴禾,用一根铁签把炉子里的煤灰捅到下面的箱子里然后拉开接煤灰的箱子。里面的煤灰太多她拉起来有些费力。何之洲见了忙弯腰去拉,同样的费力,他摇了几下才拉出箱子。原来里面的煤灰已经很多了所以不好拉。
何之洲抬起箱子去院子的角落把煤灰倒在那里,然后找来铲子和扫帚回屋里清理炉灰。
不多时炉火生起来了,阴冷的屋子里温暖了许多。待烟雾散尽,何之洲才注意到这个低矮的屋子早已被熏得黑漆漆的,用报纸裱糊的墙壁上全是油渍和烟渍。
露凌的母亲仍旧坐在凳子上,面对同女儿一起到来的何之洲她有些腼腆,不知道怎么跟何之洲交流,只是在与何之洲目光交汇时勉强的笑笑。露凌的母亲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脸上却有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一件很脏的蓝色衣服穿在她瘦弱的身上。她一双漆黑的手也无处安放的揉搓着,身体也在随着揉搓的手晃动着,使得凳子不停的磕碰着地面发出“哆,哆,哆”的声音。
露凌用一个大号的盆子端着锅瓢碗盏来到院墙的水龙头边洗洗刷刷起来。炉子里的火已经很旺了,何之洲起身去想弄些和过的稀煤压一下火炉。他走到煤坑旁用锄头铲了一下,里面的煤没有一点黏和性。在农村长大的何之洲知道是煤里没有放黄泥的原因,便冲着露凌说
“凌凌!哪里有黄泥?我去弄些过来。”
露凌站起来轻轻的锤了一下后背,走到何之洲旁边拿起一个筐和锄头有些歉意的说道
“我去弄!”
“你说在哪里有,我去弄吧!”
何之洲从她的手里拿过了筐和锄头说道。他按照露凌说的方向抬回了一筐黄泥倒在煤坑里舂了起来。一会儿就舂了一整煤坑,何之洲用小桶提了一些进屋添在火炉里,这才走到露凌旁边打开水龙头洗手。
露凌用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眼睛里有些湿润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东哥哥,对不起!”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何之洲心疼了。这一刻他没有对露凌有嫌弃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想到这里何之洲的鼻子也酸了,眼泪禁不住也流了出来。他深情的看着露凌说道
“傻瓜,我说过我能接受的!现在你信了吧?”
露凌点点头,用手背擦擦自己的眼泪把洗好的碗筷拿回屋里,然后淘米准备煮饭。
这时院门“嘎吱”一声开了,一前一后的进来两个半大小子。他们看到正忙碌着的露凌齐声喊道
“姐,你回来了!”
他们却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进了屋子后各自从露凌买的水果袋里拿了苹果吃了起来。露凌有些生气的说道
“爸爸都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吃了?也不给妈拿一个,你们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人也不会喊,这是你们的何哥!”
这时他们才冲何之洲笑笑,接着叫了一声“哥!”然后又跑了出去。露凌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这是我的两个兄弟,大的叫萧林、小的叫萧乾!”
“哦,他们还在上初中吧!”
何之洲问道。
“是的,成绩都不好!”
露凌说道挽起袖子又忙起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露凌拉了墙壁上的拉线开关,一颗昏黄的白炽灯无力的把光照满屋子。这时院外一阵说话声传来,接着院门被推开了,应声进来了两个老人和一个年龄跟何之洲差不多的男人还有露凌的两个弟弟。
露凌朝年岁最长的老人叫了一声
“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然后又朝旁边的一老一少招呼道
“叔叔、哥!你们过来了!快进来,家里坐!”
“这是何之洲!你们叫他小何就好!”
露凌接着指向旁边的何之洲向众人介绍道。
“伯伯好!叔叔好!大哥好!”
何之洲也一一向大家问好道
“小何?好好!坐!快坐!”
露凌的父亲显然有些激动,他微笑着对何之洲说道,然后慈爱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也许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
饭菜露凌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围坐在不大的火炉旁。和何之洲年龄差不多的是露凌的堂哥,他开了一瓶酒给大家倒上,到何之洲的时候何之洲说道
“我不喝白酒的,谢谢了!”
“白酒啤酒都一样,少喝一点没事的!今天你是客人,必须喝点!”
何之洲求助的看向露凌,他想让露凌为自己解解围。
“你就喝一点吧,哥都给你倒上了,你不是说又不是毒药的吗?”
露凌看出了家里人对何之洲是认可的,所以很开心,于是用何之洲说过的话说道。
“喝,喝,喝一杯!”
露凌的母亲也很高兴,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其实这个家里最可怜的是她,小时候的残疾让她行走不便,说话也不利索,所以这个家最终留守的只有她。但是她的智商是正常的,会开心、会难过、更会因为家境的贫寒和自己的残疾而自卑。因为自卑便看不到希望,自然也便得过且过的懒惰下来了。
何之洲端起酒杯一一敬了酒,大家都没有勉强他,他用一杯酒敬了大家,随后便有了些醉意。于是他坐在露凌的旁边听着大家聊天,偶尔回应一下露凌父亲和叔叔的问话。
吃完饭后大家聊了一会,这时露凌的婶婶也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向何之洲。一瞬间何之洲感觉自己像小媳妇一样的,于是脸红了起来。婶婶也感觉到了何之洲的尴尬,便拉着露凌的手和她聊了起来。
“凌凌今年二十了吧?”婶婶问道
“嗯,马上二十了!”露凌应道
“二十了好啊!你爸爸可以轻松一点了,只是很快就要嫁人了!女大不中留啊!”
婶婶叹息的说道,这存纸就这样被她捅破了。这下轮到露凌脸红了,她害羞的说道
“婶婶,还没到时候呢,还早!”
“小何!不要嫌我话多,这个家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凌凌小的时候吃够了苦,我们希望她以后幸福。”
婶婶说完哽咽起来,于是大家都沉默了。
何之洲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还没有到承诺的时候,况且空洞的承诺是那么的无力。过了一会他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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