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贼,给您讲讲我的故事……》
第32节

作者: 贝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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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吧,感觉,就是一种感觉……”他支支吾吾,又开始尝试岔开话题,“你刚才说西安老佛爷有话给我?”
  我这一番操作,目的就是要让他摸不清我来干什么,于是开始耍赖,“我说了吗?”
  “你?!”他气得干瘪的脸都涨红起来,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爱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你得注意了!万一一个脑出血倒地上,以后就得炕上吃炕上拉的,你又没儿没女,谁能伺候?”
  他气的抓起茶杯就一口干了。
  我哈哈一笑,“别生气,咱爷俩就是闲聊!”
  “我发现你这张嘴越来越臭,和你没啥可聊的!”他说。
  我不管他,继续东一句西一句。
  “对了,前几天大老张在透笼街被划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我一直盯着这张老脸,见他听到“透笼街”三个字的时候,眼皮抬了一下,接下来又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果然是金老九的人!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老猫斜了我一眼,“小武,这事儿你要管,可就坏了规矩!”
  “规矩?!”我脸上的笑消失了,“猫爷,请问什么规矩可以向[花脸]动刀?”
  他没说话。
  “不会是你们的人吧?”
  他继续不吭声,我扬起了眉毛。

  他长长叹了口气,一脸诚恳,“小武啊,我也就是回来后闲着无聊,偶尔帮帮老九而已,可不是他的人!所以你说那小子是我们的人,这话有失偏颇……”
  操!
  我不由暗骂,这老狐狸,还没怎么样呢,先把自己摘出去了!
  “就算和你没关系,九叔就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会呢?”他连忙解释,“从道里分局回来以后,老九差点气疯了,扇了那小子十几个大嘴巴,又让他……”

  说到这儿,他连忙住了嘴,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
  “又让他躲了出去?”我说。
  他干笑两声,不说了。
  “猫爷,大老张是咱们雪城的老花脸,你觉得警方能善罢甘休?”我探了探身子,很是诚恳。
  他脸色阴沉不定,却不肯说话。
  我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我可是好心,毕竟这些年我和他相处的不错,还能说上话……不然……呵呵!”
  “那你啥意思?”他问我。

  “我能有啥意思?闲聊呗!”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行,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摘下棉大衣,就往外走。
  “小武!”他喊住了我,“知道你上次回雪城,老九他们怎么知道的吗?”
  “是老朱他们说的吧!”我呵呵一笑。

  我是猜的,K17上那三个同行,其中有一个姓朱,不过他们是哪儿的,我并不知道。
  那趟车是从京城发往雪城,这三个人如果想打听我,首先会把目标定在终点站雪城,然后再打听道上同行。
  而我从铁路医院出去的时间,正好能赶上39次特快。
  如果这三个人打听到了金老九那里,这边自然知道我回了雪城。
  这本来也是我的一个疑问。
  师爷虽说一直在找我,却不可能每天去火车站蹲守,可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一下车,就遇到了他们?
  猫爷没承认是,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又叹了口气,听着很是苦口婆心,“小武啊,咱爷俩儿虽说没有师徒名分,但感情还在,什么事情都能掏心窝子说,你说是不是?”
  我走到了门前,暗骂和你有个屁的感情!
  他继续说着:“我想说的是,虽然你很少干活,可江湖上一直有你的传说……”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找父母,风风雨雨的不容易,可如果不和我们一条心,反而和那些[老花]走太近了,岂不是自己把路走绝了?”
  我转身看他,“《华严经》里的有句偈:欲做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猫爷可知何意?”
  他茫然起来。
  “老爷子,还是要多看书,少玩牌!”我毫不犹豫地拉开门,就往出走。

  “晚上!”他连忙说:“晚上八点你过来!”
  老家伙,真能憋!
  心中窃喜,我转过头后却面无表情,“行吧,你告诉九叔一声,正好我还有个事儿要告诉他……”
  说完迈步就出去了。
  他喊了起来:“臭小子,老佛爷到底说啥了?”

  我朝后摆了摆手,“晚上再说吧!”
  老东西,忘了用我家人的消息吊着我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我能为了区区两万块钱去摘张思洋的挂?
  我算准了今天的结果,毕竟抹了反扒便衣好几刀,哪怕刀口细小也不深,但这事儿却可大可小。
  他们肯定也在四下打听分局那边的意思,怕把事情搞大。
  这个时候我送上门来,他们不可能拒绝!
  为了保险,我还下了两个钩子。
  一是西安老佛爷;
  二是说有件事情要告诉金老九;
  就不信他们不咬钩!
  说到老佛爷,那是我少年时的一段经历。

  1989年夏天,我17岁,年轻气盛。
  在上海开往西安的138次列车上,我遇到了一伙十分猖狂的同行。
  这些人像蝗虫一样,从卧铺车厢开始,一直搜刮到了尾车,数十人发觉被盗,乘警一头大汗,也是无计可施。
  其中有个女人,她抱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过道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她的裤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丢了整整一万块钱,那是她卖了老家的房子,给儿子看病的钱。
  女人哭诉说,因为孩子的病,已经家徒四壁,丈夫又和她离了婚。
  这次她是带着儿子回娘家,想再凑一些钱,就去上海给孩子看病,没想到被偷了个干干净净!
  小男孩两只小手摩挲着她的脸说:“妈,不哭,看不到不要紧,只要妈妈在我身边就好,我不怕……”
  原来,这孩子是瞎子!
  那一刻,我哭了。
  我年纪虽小,却一直谨守荣门规矩。
  那天,我决定坏坏规矩。
  这些人扒窃的所有财物,都转到了一个[接手]的皮包里藏匿。

  这个人就在卧铺车厢。
  这趟车10点37分到西安,我提前半个小时出了手!
  我拎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包,不急不躁地穿行在卧铺过道间。
  [接手]的隔壁,下铺一个小伙子头朝外在睡觉,没人注意我,于是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打完就走。
  我走过了[接手]铺位,身后很快传来吵闹声,好多人都开始张望。
  我也转过身,佯做看热闹。
  被我扇了嘴巴的小伙子,正扯着对面铺一个中年人在骂:“你个瓜怂,贼你妈,打我干啥?”
  中年人老实巴交,慌忙解释。
  可他说的是闽南普通话,越解释越乱,年轻人更是不依不饶。
  其他铺位的人围了过去,趴在中铺上的[接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忍不住好奇,脖子伸的老长。
  我把手里的包放在了他身后,不慌不忙拎走了他的包。
  之前我已经踩过了点儿,知道他包什么样儿,所以在其他车厢顺了个一模一样的,里面只有一些脏衣服。

  我拎着包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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