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这时响起,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司念散乱的意识一点点聚拢,出于本能的推开了面前男人的桎梏。
离开柔软的触感,顾京昀幽深的黑眸在微微泛红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接了电话。
后座前的隔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了下来,两人座的后车厢内寂静下来,让手机播放器的声音似乎扩大了数倍。
电话里是一个女声。
顾京昀手机显示屏上只是一串号码,并没有特殊标注。
待听出是谁后,他眉头微微皱起。
大概过了一分钟,电话那头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先这样吧,你要觉得不合适可以调一下部门,想去哪跟温东说。”
话落,顾京昀便按了结束键。
杨思琪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不可思议的盯着屏幕看。
屏幕上已经显示通话结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京昀挂断了。
杨思琪在脑子里给对方找了几十种理由,比如在开会,不方便说太多,或者刚好有人过来打断了。
这些理由很快便被她否认了。
顾京昀并不在意她,这就是最真实的原因。
杨思琪一直知道,却不敢承认。
给顾京昀打电话前,杨思琪考虑了很久,她想借着上午被秦兰赶出会议室这件事,跟顾京昀诉诉苦,也算是试探一下顾京昀对自己的态度。
结果,答案她并不意外,但却不想接受。
集团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顾京昀安排进的拓远,也是仅有的几个靠顾京昀个人关系安排进集团的人。
这个光环,让她足以在拓远站稳脚,也足以成为自己炫耀的资本。
杨思琪捏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直到手机外壳的水晶饰品将她的手心硌的生疼才渐渐松开。
思考片刻,杨思琪又播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半分钟后才被接通。
“喂!”电话一头的声音有些朦胧,像是睡着了被吵醒的不愉。
杨思琪猛的惊醒,刚刚她只顾打电话,却忘了查看时差问题,电话那头应该是凌晨时间。
“叔……叔叔,对不起打扰到您休息了。”杨思琪声音战战兢兢。
如果说让杨思琪最害怕的人,除了顾京昀,那便是电话那头的杨顶了。
“怎么这么晚打过来,家里出什么事了!”杨顶的声音比刚才听着精神了许多,但却处处透着威严。
杨思琪突然想起爸爸杨运城的话:“你叔叔并不欠咱们杨家的,相反是咱们杨家对不住他,所以以后不要打着你叔叔的旗号做任何事!”
“那个,叔叔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着好久没见您了,一时忘了时间,还有我爸爸妈妈也经常惦记着您,怕您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杨思琪的话说出来有些心虚。
那边有一会儿没说话,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夹杂着打火机啪的声音。
“嗯!让他们注意身体,钱还够花吗,明天我让财务给你们再转点钱。”
话语里波澜不惊,没听出任何感情色彩,就像是陌生人之间的询问。
杨思琪心里突然感到凉丝丝的,但既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她就做好了准备,毕竟再有这样的机会和勇气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于此同时,拓远国际总部地库里,司念正好从迈巴赫车上走下来,她身上还披着顾京昀那件西装外套。
宽大的外套将司念身体衬得更加瘦弱。
从顾京昀接完电话,司念便侧脸避开顾京昀的注视,没再跟他说话。
汽车进了地库,顾京昀又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听起来比较棘手。
司念走出去一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黑色迈巴赫停在当场,透过深色的玻璃窗,能看到一前一后座位上的两个人头在交流着什么,他们的表情却看不清楚。
司念突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让她像是一个小丑摆在了顾京昀的面前。
想亲就亲,他是大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早知道会被占便宜,司念宁可被淋雨感冒也不会去拦顾京昀的车。
想到这里,司念伸出手,转身的同时,用手背在自己嘴唇上狠狠蹭了蹭,加快脚步走进了电梯间。
电梯口正好放着保洁师傅的清扫车,司念毫不犹疑的脱下身上的名贵西装外套随意扔了过去。
顾京昀这边挂了电话从车上下来,朝四下看去,哪还有司念的影子。
顾京昀没着急上楼,而是站在原地双手搭在皮带上,无目的的又朝四周望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被大楼清洁工搭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
顾京昀眉头微蹙,有一瞬间不知道怎样形容此时的心境。
等温东将那件已经带着褶皱和几点油渍的外套拿回来时,顾京昀盯着那间外套突然就笑了起来。
“顾总,外套……”
“送干洗店吧。”
“是!”
时间进入了八月末,已是东城的初秋。
上周送走了隔壁的王奶奶去了学府路新家后,司念便开始收拾起家里的东西。
外公外婆留下来的东西,她已经全部封存到了书房,就等着居委会带着展览馆的人过来签收了。
而其他房间的东西,大都是司念住进来后置办的。
上周开始,这些东西有些带不走的家具家电之类的她也在物业做了登记,拍了实物照片和说明书照片。
这边物业会把一些有用的东西通过贱卖或捐赠的形式给那些需要的机构或个人。
今天是周六,上午已经有装卸师傅把家里的三台空调拆下来运走了。
入秋以后,东城天气早晚已经很凉爽,空调便派不上用场了。
送走了装卸师傅,司念到居委会做了拆迁协议最后的签署事项,也确认了款项的转账时间。
司念住的房子没有参与置换,而是选择了一次性被买断。
开发商那边经过评估,分两批会给司念打过去四百五十六万,今天签完字,第一笔的二百万很快就能到账。
“年轻人就是意气用事,只看眼前不看长远,你这点钱现在好地段的房子连一套都买不着,要钱有什么用!”
从居委会出来,司念便碰到了冯大爷,这位年轻时在研究所烧锅炉,后来碰到机构改革,转了正式工、分了房。
这次拆迁,冯大爷闹得挺凶,他两个儿子,都是打工一族,能有套房子不容易。前几十年,一家四口住在七十多平的单元房里还算宽裕。
后来孩子们大了,东城的房价又长了,普通的打工族怎么可能买的起一套房子。
冯大爷家的两个儿子结婚、生子都跟老两口挤在一套房子里。
十来口的人挤在一套两室的单元房里,天天锅碗瓢盆,磕磕碰碰,没有消停的时候。
去年冯大爷的老伴去了,去吊唁的王奶奶回来还跟司念感叹了一番。
“家里除了床,就是箱子,两个孩子做作业都是趴在床上写。”
拆迁大队一下来,冯大爷为了多争取房子和拆迁款,带着他家两个儿子和媳妇敲锣打鼓的便是一通闹。
要说四百多万连一套房子都买不到,倒也有些夸张。
东城二环周边房源均价三到五万,一套百平的房子,司念还是能全款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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