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月,这些人聚在一起,商讨一个计划。他们决定,由老枪带人在日本人研究基地制造爆炸,已经和井上混成“生死之交”的曹二爷,趁乱偷出重要证据“铁盒”。之后,过江龙在约定地点等待曹二爷,护送他到黑石山,在定山虎的保护下,暂时躲避。
猎人老刘得到消息后,立刻下山通知郭团长,保安队再配合东北军地方部队一起上山,取走铁盒。
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另外,为了保密,这个计划只有参加会议的七个人知道。
但是没想到,三月十二过江龙到达约定地点,没有见到曹二爷。他心知不妙,立刻赶往约定的备用地点张家大院。没想到,在那里遭到神秘枪手的袭击,曹二爷也意外死亡。
过江龙意识到,计划很可能已经泄露,说不定自己队伍中就有内奸。没办法,他只能把铁盒交给“最不可能是内奸”的我和徐胖子,让我们把东西送到黑石山。过江龙则带着队伍回到黑瞎子岭,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躲避一阵子。
我和徐胖子,听傻了眼。
这么复杂,这么离奇,就像戏文里的故事一样,真的假的?我俩就是个小喽啰,上山为了混口饱饭吃,咋还扯上东洋人和神秘研究了?再说了,脑袋后面长小蘑菇,这算什么情况?
不过,我总算想明白一些事情了。死在张家大院的那个人,是过江龙的父亲曹二爷,所以,过江龙很伤心,很难过。定山虎临死前说计划泄露了,原来指的是这个计划。
但是,过江龙和定山虎都没想到,黑衣人兵分两路,几乎同时血洗了黑石山和黑瞎子岭。
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我没有想明白。
“大当家,那些黑衣人,就是搞神秘研究的日本人?”
过江龙摇了摇头:“不知道,有可能是。”
“还有一个问题,曹二爷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咱们不是把那帮黑衣人打走了吗?”
“我也想知道,张家大院到底发生了。”
徐胖子站起来问:“大当家,我有个问题,你为啥要选我俩送铁盒,是不是觉得我俩最值得信任?”
“想听真话吗?”
我和徐胖子使劲点了点头。
“那好吧,”过江龙苦笑了一声,“当时我也没得选啊,手下这么多人,就你俩最没有心眼儿,身份最简单。假如队伍里真有内奸,肯定会想尽办法接近我,打探消息,最亲密的人最可怕。”
徐胖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说明,还是我俩最值得信任。”
我苦笑一声,派两个棒子手去送这么重要的东西,也确实是形势所逼,没得选了。
“不过,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啥啊?”
“我也不知道,老枪只说是日本人的研究成果,非常危险,绝对不要擅自打开它。”过江龙说完,又摸了摸木盒子。
“那接下来咱们该咋办?”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过江龙沉吟片刻,回答说:“我要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所以,我打算和双镖一起,去日本人的研究基地探查一下。”
徐胖子忙问:“那我和小五呢?”
“我想请求你们,继续带着这木盒子走,去找猎人老刘,他会带你们去见保安团郭团长。”
我瞬间明白过来,过江龙的意思是,计划虽然泄露,但盒子还在我们手中。日本人肯定不知道,过江龙会把盒子交给两个小喽啰,他们的主要追击目标,肯定还是过江龙。
而我和徐胖子,可以继续完成这个计划,把盒子带下山,送到东北军手中。这样他们就能派出军队,把山里的日本人全部铲除。
过江龙见我不说话,从腰间抽出他的那支撸子,递到了我手中:“小五,这枪你拿着。你们要是不愿意冒险,我也不勉强,一会儿你们就直接下山回家吧。”
说实话,我确实想直接回家。但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仗义?就为了这个铁盒子,曹二爷死了,定山虎死了,黑石山和黑瞎子岭这么多兄弟死了……
我扭头看了看徐胖子,犹豫片刻,把手枪还给了过江龙。
我把那支枪还给过江龙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叹了口气。
但是,我立刻告诉他:“你要去的地方,更需要枪。我就是个棒子手,还是用棒子更习惯,放心吧,大当家,我一定把东西送到地方。”
平时不爱说话的双镖来到我跟前:“你小子还不错,这事儿过后,咱们要是都活着,我就认你当弟弟!”
过江龙似乎轻松了一些,他点点头说:“小五,徐胖子,按照之前的约定,老刘应该今晚到黑石山,你们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了。我觉得,他发现情况不对,一定会进山躲起来。你们可以去‘一棵松’,老刘在那搭了个小窝棚,一般没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把木盒子包好,又系在了后背上。
“还有一件事,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帮黑衣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你们这一路可能也会遇到危险。双镖,你把咱藏枪的地方告诉他们吧。”
双镖听过江龙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扭头告诉我:“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大当家藏了一批枪,你们来的路上有个山神庙,记得不?”
“记得记得,我们还在那休息了一会儿。”
“山神庙的泥菩萨底座,背后那一面是空的,你把它砸开就行,记得走的时候封起来。”
听完这番话,徐胖子激动坏了,跑上去抱住了双镖,嘴里念叨着:“有枪就好,有枪就好……”
商量完这件事,过江龙又对涛姐说:“这位姑娘啊,这事儿就不该牵扯到你,等天亮了,我把你送到山脚下,你赶紧回家吧。”
“大当家,我不能走,定山虎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报仇。”涛姐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
“报仇的事情,就让我们大老爷们儿干吧,你还是回去吧。”
涛姐显然有点生气:“大当家,我是天福商行严老六的闺女严涛,从小就当男孩养,其他本事没有,就是脾气犟。再说了,就小五和徐胖子俩人,你真放心?”
过江龙没办法,只好说:“那行吧,这俩孩子你费心照顾着,让他俩遇事儿别冲动。”
此时,外面忽然喧闹起来,还有零星的枪声。可能,黑衣人已经发现了铁盒是空的,也发现我逃跑了,正在四处搜查呢。
我们赶紧熄灭油灯,靠墙边坐着,一声不吭。
上次在山神庙,我和徐胖子大概睡了一个时辰,不解乏。这会儿把灯一灭,困意袭来,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徐胖子才被叫醒。
油灯已经被点亮,外面寂静无声。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涛姐说已经过了午夜,过江龙和双镖刚才走了。涛姐原本想叫醒我俩,但过江龙说,让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外面应该已经安全了,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趁着深夜赶紧出发,先到山神庙取了枪再说。
现在已经到了三月十五的凌晨,我们从马棚爬出来时,天上挂着大月亮,照亮了整个山寨。看起来那帮黑衣人确实走了,我们也不敢细致检查,直接顺着山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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