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只黄皮子》
第56节

作者: 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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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羊大哥对这一切是全然不知,一如既往的日出而来,日暮而归。羊群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有一点,他发现所有的山羊都是活蹦乱跳的,唯有那只公山羊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对其他母山羊也不像以前那么感兴趣了。这可愁坏了放羊大哥。如果它持续这个样子,今年就会少下很多小羊羔子,那他的羊也就几乎就等于白放了。
  老黄回来,看公山羊已经中招,估计我家黑母羊们集体怀孕已成定局,就放下心来,专等奇迹的发生。至于公山羊的死活,还有放羊大哥家白母羊们的情况,他才不管恁多呢。说到底,这老黄还是有点自私的。他刚把羊群这事安顿好,就想起了岘山脚下那人八十块银元的事了。黄大仙历来信守承诺,说话算话,他答应过的事从来没有落空的。于是他急忙回去,来到埋藏银元的地方。
  那人见黄大仙回来,连忙迎上前去,拉着黄大仙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以为黄大仙给他的承诺只是句空话,没想到他这么信守承诺。俩人坐了下来,老黄认为很轻松就能把银元交到他老婆手里。可那人却犯了愁,说没有那么容易的。
  原来,自从那人死后,冤魂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家里。多次想办法接近老婆,把埋藏银元的地方告诉她,可老婆就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觉着心里烦躁,头脑发昏。有几次做梦,梦见自己的老公,来到她面前用手比比划划,指着村外的山沟,一副着急的样子,但她就是不明白老公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回来打扰她呢。于是就请了法师,来家里驱赶魔鬼。法师用了很多办法都不灵,因为这人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太可怜了,自家现成的银元却花不到手里,心里着急,不管法师想什么办法,他都冒死不走。最后,法师想了一个最普通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老婆在家里养上几只羊,用来辟邪。原来,这“羊”与“阳”谐音,家里有了阳气,阴气就不会太重,属阴的东西就不敢近前。果然,自从老婆养羊后,他就再也回不到家里,近不了老婆的身子。这可急坏了他。如果他在一定时期内搞不定这事,阎王爷是不会无限期允许他守在这里的。万一他哪一天托生到别处,这罐银元也就彻底丢失了。恰在这个时候,他碰到了我家的黄大仙。

  老黄听了这些,也犯起愁来。说你先别急,让我观察几天,总能想出办法的。他见那人的老婆每天赶着羊群到山里放羊,都从沿着埋银元的沟沿经过。心想如果借助羊的蹄子,把埋在银元上面的土踢开,露出银元,让他老婆看见就好了。于是就打定主意,找机会把他家的羊群引到沟边,再想办法。
  这一天,村里人集体挖水渠,刚好顺着沟边,离埋银元的罐子近在咫尺,却偏偏远离了一点点,不到半尺距离,只要一锄头,就能把银元挖出来。不过也好,如果这些人挖到银元,也不会还给他家的,因为银元上又没有写着他家的名字。这就给了老黄机会。他嘱咐那人,见了他老婆和她的羊群要躲得远远地,不要干涉老黄的思路和行动,需要的时候,过来帮个小忙就行,那人连忙答应,躲在一棵大树上不敢下来。

  老黄计划,等那些挖渠的人,快把渠沟挖到银元附近时,再让这人的老婆赶着羊经过,到时候他只要把羊慢慢按照指定路线,引到指定地点后,让羊群顺着银元旁边的一条路线经过,这样羊蹄子就有可能把银元踢露出来。而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老婆一个人看见银元,那这事就算成功了。
  计划出来以后,老黄就在一旁盯着挖渠的人,在他们中午回家之前,不能让羊群经过这里。同时还要盯着那人的老婆,必须等挖渠的人走开后,才能让她赶着羊群回家,而且还只能让她的羊顺着刚挖好的沟渠走。可这些,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因为老黄面对的都是凡人,他们咋会乖乖地听老黄的话。
  可是不到中午的时候,那人的老婆就想赶着羊群回家,因为她还要给孩子做午饭。只见她手拿鞭子,在空中挥舞着,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头羊,就要把羊群朝着村子的方向赶去。这可急坏了老黄。如果这时候她把羊赶回家,因为挖渠的人还没走,她的羊群是说啥也不会经过埋银元的地方。再说,即便羊群从那里经过,万一踢出银元来,大家也会一哄而上,把银元抢光的,到那时他们就会前功尽弃,白忙活一场了。

  老黄来到羊群边,只见头羊已经上路,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后面的羊群紧跟着,踢起来一股烟尘。老黄见计划遭到破坏,情急之下,就故伎重演,立即变成一只大灰狼,仍然是张牙舞爪,凶相毕露,在头羊面前蹦蹦跳跳。羊群哪里见过这个,都立即掉头,朝着山里跑去,并且四散开来。女人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跟着在后面吆喝,可是她越吆喝,羊群散的越快。她花费了好大的劲,最终也没有把羊群聚拢过来。最后那女人好像真的急了,就大声骂道,说你个死男人,今天肯定又是你在作祟。你都死那么长时间了,还不能放过我。当初你自己撒手而去,也不管我娘儿俩的死活。看看我俩现在过的日子。你现在不帮我也就算,还要反过来捣乱,说着那女人径自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老黄看这阵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他丝毫没有办法,必须硬下心来,帮助这个女人,因为今天的机会太难得了。世上的事,大多时候就是这样,有很多东西,凡人是看不透的。有些事看着是福,其实是祸;有些事,看着是祸,其实是福。就像今天这个女人,如果熬不过眼前的麻烦,那么她一辈子也别想再找回那些银元了。

  过了一会,羊群又逐渐安静了下来,那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索性坐了下来,不再急着回家了,这让老黄放了很多心。这或许就是命,有些财富,该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也求不来,今天,能不能得到银元,就要看这女人的造化了。
  老黄见羊群安静下来,就来到挖渠人的旁边,眼看快到了中午,他们还没有回家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如果他们一直不回家,到了一定时候,那人的老婆,不管想啥办法,都会要回家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再拦也拦不住的。然而在人面前,老黄是不可能变成狼吓唬他们的,因为这是在白天,属阳,他断然不敢向人类显现。过了好长时间,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他虽然死了好长时间了,但村里人还是能够记起他的。如果让他这时候弄出点什么动静,没准就能吓到他们,迅速收工,早点回家。

  想到这里,他就来到那人身边,把眼前的情况和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了他。那人听了,心里犯起了难,说这些都是我的亲人和邻居,我死后,他们没少帮我家人的忙。这时候,让我吓唬他们,我是真不忍心。说着就掉下了眼泪。老黄看到这里,就说,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如果这时候不行此下策,估计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说,现在也只是让你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尽快离开工地,早点回家,又不是让你真伤害他们,你要是真伤害,那我还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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