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只黄皮子》
第49节

作者: 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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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刀疤脸接受大哥白朗的命令,让自己带领几个弟兄埋伏在路旁,等官兵经过的时候,别的不打,专门猎杀单耳朵。他们埋伏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时候,趁单耳朵不加防备,大声说笑的时候,六个人同时朝着他一个人开枪。结果那四条枪都是哑炮,只有两条枪开了火。由于是夜晚,土匪也瞄不太准,虽然打中了单耳朵,把他打倒在地,但没有打中要害,只是把一条腿打断了,疼得他躺在地上怪叫唤。土匪们见自己中了埋伏,于是就都举起枪来,纷纷朝着石头后面开火,一时间枪声大作。等打过了一阵,官兵们到石头后面一看,哪里有一个土匪的影子。土匪们开枪后,当即都逃跑了。官兵们白白浪费了好多火药。

  单耳朵疼的是死去活来,恨的是咬牙切齿,被几个官兵抬在担架上,缓缓地跟着大部队前进,继续追赶土匪们。
  这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往远处看,影影绰绰能看见山坡的轮廓。白朗带着土匪们到了村边,老远就看见几个官兵的影子。嘴里说道不好,村庄一定是被官兵提前占领了。这个时候硬闯进去,弟兄们疲惫不堪,官兵们以逸待劳,那后果是不可设想的。这时候白朗一回头,看见刀疤脸带领的几个弟兄回到了自己身边,就问刀疤脸,任务完成的怎样。刀疤脸一脸自信,说我们是在离单耳朵十几步的地方,朝他开的枪,当时看着他应声倒地,估摸着不死也得脱层皮。白朗听到这里,上去一把抱着刀疤脸,说兄弟好样的,这次如果不死,大哥一定会给你大大的奖赏。然后指着村子说,我刚才看见几个官兵在村子里走来走去,估计已经摆单耳朵事先占领了。看来现在是不能进村了。如果我们现在不进村子,你看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说着,白朗眼睛直盯着刀疤脸。

  刀疤脸见白朗问他,就不假思索的回答,进庙里。坡上的药王庙我去过,里面能够容纳一百多人。咱们进去,先让弟兄们休息一下。然后占领制高点,等官兵们追来,再跟他们决一死战。

  张道士这几天在庙里,是心神不宁。自从老李拿着银元和符咒去了白狼寨,他天天心里发毛,一直为老李担心。尤其是前几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老李满身血污,一手提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拿着五十块大洋,晃晃悠悠朝庙里走来。道士一惊,从梦里醒来,吓得他一夜都没有眨一眼。第二天,道士一天茶饭不思,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到了晚上,道士拿出算卦的道具,专门为老李卜一卦。结果是下下签,恐有性命之忧。于是他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每天夜里都睡眠不好。越是睡眠不好,越是做乱七糟八的噩梦。梦里不是看见自己已故的师父,就是看见自己早死的父母,他们在梦里总是哭丧着脸,皱着眉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说一句话。他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想自己一生受苦,到现在流落到庙里,一个人孤苦伶仃,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吃尽了苦,受尽了罪。道士知道这些梦境都是不祥之兆,奈何我生由命不由人。就随他去吧,走一步说一步,过一天算一天。

  今晚道士在半夜里,仍然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他听见山下村子里的狗是一阵狂叫,急忙起身,出了庙门往山下看。过了一会,他竟然看见有好多人举着火把进了村,之后就没有动静了。道士看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就又回庙里睡下了。因为刚才的折腾,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他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刚入睡,就又做起了噩梦。梦里只见一条白狼追着他撕咬,他在前面拼命的跑。跑着跑着,他突然被一个石头绊倒了,那白狼一下子窜到自己的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的脖子咬了下去。

  他刚从梦里惊醒,就听到有人撞击庙门,并且夹杂着很大的谩骂声。道士心理彻底崩溃了。他两腿发软,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踉踉跄跄跑过去,打开大门。这时候,天色已亮,他看的清清楚楚,大门外到处都是土匪。为首的正是白朗和刀疤脸。并没有看见老李的影子。道士什么都明白了,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就在这时,只见白朗抡起大刀,朝着道士的脖子砍了下去。一道白光过后,道士身首异处。

  土匪们进了院子,四下里搜索,见庙里并无一人,就放下心来。赶紧到灶房,把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大家先填填肚子再说。之后,白朗命令大家,做好准备,决定在这里与官兵拼死一战。在做了简单准备以后,白朗趁官兵还没有追到,就紧急命令土匪们在庙的周围挖出一道战壕,在壕沟里埋伏一部分土匪,作为第一道防线。其他人都撤到院里,有的上到房顶,有的趴在院墙上,时刻准备负隅顽抗。这疙瘩坡是远近闻名的高坡,南面是一道深沟,北面是我们的村子,东西两面都是陡坡。在这里组织抵抗,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官兵们要想取得胜利,也决非易事。

  单耳朵被人抬着到了山下,天已经大亮。他问村子里的官兵,知道白朗带着土匪们都上山占了药王庙。于是就命令官兵把整个山头团团围住,连一个苍蝇都不要放走。等大家稍作休息,就发起进攻,争取一举消灭所有土匪。
  村子里的老百姓看这阵势,知道土匪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就不再害怕,一个个出来看热闹。我老爷也走出了大门,带着小白来到村西的打麦场。这打麦场在村子西头的一个高地上。村子里所有人家打麦晒粮食都在这里。因为地势高,风就大,扬场的时候,不费多大劲就能把粮食刮干净。也因为地势高,场子就亮堂,于是晒起粮食也方便。
  官兵们很快就把药王庙包围了。剩下的都聚集在场子里。单耳朵半躺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我老爷跟小白一到那里,就被单耳朵看见了,他连忙动了动身子,大声叫着老董老董,快过来。官兵们见单耳朵叫我老爷,急忙让开了一条路,让我老爷近前。
  就在这时,场子里一阵骚动,就见几个官兵指着小白,大声嚷着快看快看!单耳朵也吃惊的看着小白,说这不是在土匪窝为我们引路的白犬吗?于是一群人围了上来,把小白围在中间。小白好像认识他们一样,对着他们摆着头,摇起了尾巴。老爷纳闷,官兵们怎么会认识小白呢?它可是整天跟着我形影不离,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呀。但我老爷哪里知道,这小白在这次剿匪的战斗中,可是立了大功的。

  单耳朵拉着我老爷的手,问这是你家的白犬吗?老爷说是啊,这东西整天跟着我,都快成我的影子了。单耳朵说,老董啊,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啊。光是捐钱,就已经是功德无量了。还有你家的白犬,在白狼寨可是立了头功的。老爷听见这话,如坠五里雾中。但小白好像听明白了,站在老爷面前,看着老爷,一脸笑意。
  老爷听说官兵烧了白狼寨,现在又把所有土匪都赶进了庙里,就放下心来,大胆支援官兵,全力消灭所有残余土匪。他告别单耳朵,就转身回到家里。叫出我老奶和我的两个爷爷。说咱们立即生火做饭,给打仗的官兵送过去。转身又对我老奶说,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蒸馒头,你取出家里所有的白面和玉米面,把它们做成馒头。老奶说,现在家里的面也不多了,就是现磨也来不及啊。老爷说,有多少算多少,全部取出来用。同时又吩咐我的两个爷爷,说你俩现在就把毛驴牵上,再驮些小麦和玉米,到磨坊磨面去,而且是越快越好,越多越好。一时间大家都分头行动,各自忙各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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