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接着说,除夕夜的时候咱们提到饺子馅,我无意中多了一句嘴,说要是咱们也有羊肉馅就好了;昨天上午在地里,我说过,我也想吃红烧肉。曾记得那天害病的时候,梦里老黄告诉我,说你需要什么的时候嘟囔出来就行了。或者到我的牌位前说明也行。这几次的东西,都是我先说出来想要,然后才有的。难道这些话非要从我嘴里说出来才行吗?我嘴里说出的话,不会就是口令吧?
老奶奶看着老爷,一脸茫然,说也有这个可能啊!要不,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
看你说的,现在啥时候了。到明天吧。老爷说着,就背过身去,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老爷发出了第一道口令。
昨天夜里,老爷和老奶商量,今天要试着发出第一道指令,看看老黄能不能办到。也看看发什么样的指令,老黄才能照办。还有,趁机也能看看前两天的事,是不是老黄干的。
白天人来人去,老两口也没有什么大行动。等到了晚上,俩儿子都去睡觉了,他俩才又坐在火盆边,商量着昨天晚上的话题。
老头子,你说咱们向老黄要个啥呢?老奶问。
你说要个啥?我也不知道要什么合适。过去听老人说,黄大仙这东西脾气古怪,你要是对他好还行,你要是得罪他,就会被他偷到倾家荡产。咱们也不敢胡要。咱们要的东西,万一他办不到,得罪了他怎么办。老奶说,就是,这事以前我也听人说过。咱们得小点心,宁愿不要东西,也不能得罪了他。
老两口犯了难。商量来商量去,始终决定不了向老黄要什么东西,怎么向他要。
时间悄悄的过去,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火盆里的火焰一跳一跳的,映的老俩的脸通红通红的。又过了好长时间,老爷见仍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就准备吸袋烟,洗洗睡觉。他顺手从衣袋里掏出烟袋,装了一锅烟丝,然后用麻杆点着了,一口一口的抽。这庄稼人吸烟很简单。烟丝是自己家种的烟叶切成的。家家户户都栽有烟叶,等烟叶泛黄成熟,就摘下来晾干,然后切丝。然后在烟丝里拌上香油,揉搓几下就好了。男人们很少有不吸烟的,人人腰上别着一根旱烟袋。熟人见面,都是先掏出烟袋来,相互让对方尝一口自家的烟丝,然后相互夸赞一番。老爷的烟丝,都是老奶亲自给他制成的。这时候,只见老爷嘴里衔着旱烟袋,吧嗒吧嗒抽个不停。老奶陪着老爷抽烟,也不说话。
老爷抽完一袋烟,就把烟袋锅里的烟灰了磕出来。然后习惯的吹了吹烟杆,发现有点不通。老爷想,可能是烟袋锅里的烟灰没有磕净,就把烟袋锅在鞋底子上又磕了磕,然后,吹了吹,还是不通。就嘱咐老奶,把捅烟杆的细铁丝找出来。
旱烟袋通常有三个部分组成:烟袋嘴,眼袋杆和烟袋锅。烟杆上系一个黑布袋,专门装烟丝的。因为烟油的原因,烟杆很容易不通。所以吸烟的人家里,都有通烟杆的细铁丝。
老奶找了很长时间,没有找到铁丝。最后四处折腾,翻箱倒柜,还是没有找到。
老爷说,找不到算了,我慢慢磕一磕试试。又把烟袋锅朝鞋底子上磕,磕了几下,又吹了吹,还是不行。老爷有点气急了。他以为是鞋底子太软了,磕不出来,就想找一个硬东西试一下。
他环顾四周,看见桌腿下垫有一块砖头。就起身走过去,举起烟袋,朝砖头上使劲的磕了下去。
咣当!烟袋锅烂了!
老爷瞅瞅烟袋锅,瞅瞅老奶;瞅瞅老奶,又瞅瞅烟袋锅,呆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老爷才回过神来。问我老奶,这可咋办?
老奶也是一阵犯难,说这半夜三更的,往哪里再去弄一个烟袋锅呢。
要是一夜不抽烟,老爷肯定睡不着觉。这可让老两口发了愁。
有啦!老爷突然一拍脑袋,说,咱们不是正好没啥要吗?刚好向老黄要个烟袋锅,你看咋样?
老奶一听,说行啊,咋不行呢,就要一个烟袋锅,试试老黄灵不灵。
说到这里,老爷就一本正经念叨,说:嗨,今晚要是有一个新的烟袋锅,那该有多好。
说了这话,老爷,老奶就收拾火盆,关门熄灯睡觉了。
半夜里,老两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大门轻轻的支扭一声,好像有人进院子。就赶紧搭腔,说谁啊?没人回应。老奶又跟着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
老奶就让老爷赶紧起来看看,说夜里门户很重要,家里可不敢进了贼。老爷就起身,披衣下床,推开屋门,左看右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又去摸摸大门,见大门的木栓的插地好好的。就回屋接着睡觉了。
等到早上,老奶奶起床做早饭。一开屋门,看见屋外的门墩上,赫然放着一个烟袋锅!
她急忙捡起来,跑到床边,晃醒我老爷。说起来起来,看看这是啥!
老爷披衣坐了起来,揉了揉眼,一看,老奶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的铜烟袋锅,而且跟自己原来烂掉的是一模一样!老爷问老奶,你从哪里弄到的?老奶说,我刚才起来,开开屋门,就见这东西,端端正正放在屋外的门墩上。
老爷接过烟袋锅,取出烟袋杆,很快安了上去。又把烟嘴含在口里试了两下,非常满意。老两口喜出望外,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的笑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老奶说,看来老黄还真是能行。你快起来,洗把脸,趁孩子们都还没起床,赶紧去给老黄上柱香,感谢感谢。
老爷急忙起来,穿好衣服,洗好脸。然后按着老奶的提议,认认真真的去给老黄上了柱香。
等把这一切做完,天就亮了。老两口也不声张,像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只是俩人心里多了一份惊喜。心想,这下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以后要是遇到难处,就跟老黄说。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老爷亲口嘟囔几句就行。
老两口哪里知道,有些话可不是随便嘟囔的。这不,麻烦来了。
老爷这几天双手不离烟袋,时不时的抽一口。不抽烟的时候,就把烟袋锅握在手里把玩,总是看着老奶奶傻笑。老奶奶也高兴,就像换了个人,满面红光。
春风一天比一天温暖,吹化了河里的薄冰 。岸边的柳树也返青了,细软的枝条,在微风里来回摆动,偶尔有一两只小鸟,落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各家各户的土地都翻完了,再过两天就要起垄、栽红薯。红薯是当时农家主要的口粮。我们这里土地贫瘠,又旱涝不均,几乎是种啥啥不收。只有红薯这东西,是既耐旱又耐涝。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只要栽上红薯苗,多少都会有点收成。况且我们村的周围,又都是些沙土地,特别适合种植这东西。种出来的红薯是又面又甜,远近闻名。到现在,疙瘩坡红薯还是一个响当当的牌子。
要想让红薯收成好,栽苗之前要起垄,起垄之前要施肥。只要粪肥施足了,再遇上风调雨顺的光景,就会获得大丰收。老爷看看牛圈的粪,感觉不太够用。因为我家只有一头牛,所以产粪就少。于是,老爷就觉得像往年一样,再出去捡点牛粪。说着就挑了个粪筐,在村子周围去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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