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了夜总会那么久，你怎么比我还天真？”
　　“这世界上有免费的馅饼？”
　　她一愣：“什么意思？”
　　我掰起手指算了算，淡淡说道：“救你的命30万，帮你解决这个家暴男10万，剩下的10万就是这杯茶的钱。”
　　“一共50万。”
　　她低下头，将手中热茶一饮而尽，笑着看向我：“50万，值了。”
　　“但是，我没钱给你。”

　　“你要是不嫌弃……”
　　她跪在我面前，声音很动听。
　　“我，是你的人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中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张嘴质问道：“你很喜欢，给男人下跪吗？”
　　李红月一愣。
　　“站起来，不准跪。”
　　我只说了六个字。
　　那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我静静看着她。
　　十分钟后。
　　她颤颤巍巍走回房间，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摆放在了我面前。
　　盒子一打开，里面盖着一块黄布。
　　我将其掀开，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一件能让我两眼放光的古董。

　　另一个……
　　则是一座金黄色的古曼童。
　　长相诡异，身上带血。
　　“这是……”
　　我看着她，一头雾水。
　　她让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拿出药箱，让我帮忙给她的脚包扎，一边跟我娓娓道来。
　　大概半个月前，李红月接待了几个外国游客。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个本地的大老板，专门做玉石和珠宝生意的，叫做“王兴隆”。
　　这人来头不小，据说陵城百分之八十的珠宝生意，都被他给垄断了，而且做事非常心狠手辣。

　　李红月跟他是“老相好”，是来夜总会消费的大头，便特意让她来招待那几个外国人。
　　陪酒的过程中，她一番询问，得知这几个外国人，都是从缅北那边偷渡过来的“背包客”。
　　所谓背包客，就是专做走私，运货的。
　　90年代，很常见。
　　行业内，叫“水客”。

　　监管不严的时候，边境到处都是水客，后来经历过几次打击，就渐渐消失了，只有偷渡的敢这么干。
　　抓住，要关很久。
　　可李红月起初并不知道，王兴隆带来的这几个人，压根就不是一般的水客，而是“土篓子”。
　　什么叫土篓子？
　　倒斗，看货，销货。

　　三位一体的“行内人”。
　　酒过三巡之后，王兴隆喝得起劲，加上李红月好奇，就把他们的身份，全部抖搂出来了。
　　原来这几个外国人，皆从东南亚而来。
　　身份，还不小。
　　前些日子，他们挖出了一件好宝贝，但那东西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导致自家地盘没多少人敢收。
　　于是，一番折腾之下，就找上了王兴隆这个本地的珠宝龙头，想借用他的势力，把这东西给出掉。
　　干珠宝和玉石生意的，或多或少都有点销赃的门路，而且王兴隆还是土生土长的云昆人。
　　云昆之地，盛产玉石，人尽皆知。
　　对于这笔送上门的横财，王兴隆当然没理由拒绝，把人家接了过来后，就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原本到这里，一切都还好好的。
　　但趁着上厕所的间隙，王兴隆却把李红月拉到了没人的角落里，让她配合自己办点事。
　　事成之后，她能得到一百万。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个大概。
　　黑吃黑。

　　这个王兴隆，胆子很大。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卖掉古董，而是想弄死这几个东南亚人，然后悄无声息把货吞掉。
　　同时，有夜总会这层关系在，他完全可以对外声明，是这几个东南亚人喝酒喝死了。
　　加上他们是偷渡而来，警方估计也不会管他们死活，多半只会象征性的调查一下。
　　李红月听完，就吓了一跳。
　　这杀人的事情，她不敢干。
　　可王兴隆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沉默了。
　　除了一百万之外，王兴隆还会让人把张华强弄成残废，让他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医院里。
　　而且，能做的悄无声息。
　　李红月没有再拒绝，选择了答应。
　　原因，很简单。
　　她想摆脱张华强，摆脱这个从她20岁起，就一直待在她身边，肆无忌惮伤害她的男人。
　　这些年来，她无数次都做过这个决定。
　　但，只要一回想起张华强当年帮她父母还有妹妹下葬的场景，她就没法狠下心来。

　　至于张华强，原本是村支书的儿子，从小富养，但扫黑除恶时，他父亲被端掉，他就成了街溜子。
　　终日嗜酒、好赌、爱玩。
　　没钱了，就找李红月要。
　　去夜总会做事，也是他死命逼迫。
　　赚来的钱，基本都被他花的一干二净。
　　每当李红月劝他的时候，他都会像刚才一样，搬出几年前的那件老事，来道德绑架李红月。

　　他知道，李红月就是这个性子。
　　他觉得自己，可以吃她一辈子。
　　没多久，李红月能力出众，加上长得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在夜总会有了些地位，当上了看场娘。
　　收入，更多了。
　　但这些钱，仍然没有花在自己身上。

　　有一次，张华强发现她私藏了一张银行卡，拿着刀子威胁她，再敢这么做，就划烂她的脸。
　　让她一辈子只能去乞讨。
　　李红月害怕了，求他别这么做，他才冷笑着放过。
　　从那之后开始，张华强就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每天都带着不同的女人，当着李红月的面干那事。
　　李红月，也变得越发麻木。
　　听到这里，回想起刚才她突然让我滚出去的场景，我算是明白，为何她会这么激动了。
　　我那句话，无疑是刺痛了她的内心。
　　我说了句抱歉，她摇了摇头并不在意，继续跟我讲述下去。

　　而王兴隆王老板，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此事。
　　那句糊弄张华强的话一说出口，就跟点燃所有稻草的火一样，让李红月瞬间清醒了过来，心中的恶念占据了头脑。
　　两人，一拍即合。
　　王兴隆的做法也很简单，他从身上拿出了两包黑色的药粉，说是从死人长出的指甲上刮下来的东西。
　　只要放入酒中，无色无味，十分钟内必死。

　　事后，化验都查不出来。
　　然后，李红月接过药粉，加入了酒水里，动用了一下美色，蛊惑那几个东南亚人喝了下去。
　　不出意外，他们死了。
　　而他们随身携带的两个包，王兴隆却并未带走，因为他是带人来喝酒的人，可能要负连带责任，就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于是东西，就到了李红月手里。
　　王兴隆让李红月帮忙藏起来，等他找关系出来后，再进行汇合。
　　到这里，一切都还正常。
　　可之后。
　　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李红月把东西藏起来，等了王兴隆十几天，他都没有传来消息。
　　她甚至打电话去问过王兴隆的朋友，得到的回应也是不知所踪，只能猜测是被关起来了。
　　但等了大半个月，也就是今天。
　　王兴隆没出现，那几个早就被毒死的东南亚人，却出现在了包房里，甚至点名了要找李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