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前世走过许多城市,但论小吃和早餐,没有一个比得上武市!
公交车从远处晃晃悠悠地开过来,叶昭迅速吃完碗里剩下的粉,丢掉碗筷立刻冲向公交车门处。
第二服装厂在汉口,坐703公交得晃上个把小时,叶昭今天没抢到座位,靠在一旁的栏杆处养精蓄锐。
到了服装厂,看着两扇大铁门,铁门上横着一排字,武市第二服装厂,再看到久违的二厂工作服,以及工人们骑得二八大杠自行车,手上拎着的铝饭盒。
叶昭突然浓浓的年代风扑面而来,而她自己也跟大多数人一样,穿着印有二厂标志的工作服,不过叶昭没有带盒饭,她每天都在食堂吃。
第二服装厂一共分为五个车间,打样车间、剪裁车间、生产车间、整理车间和仓库,一共有一千多名职工,配备家属区和单身宿舍,算是个五脏俱全的中大型国企。
叶昭是大专毕业,自然不用下车间,她现在的工作是工会干事,平时主要组织开展一些工会活动,写一些工作汇报材料,她学的汉语言文学,倒也算是专业对口。
叶昭来到自己上班的大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下不少人了,看到叶昭来,其中一位中年大婶笑道“小叶回来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叶昭一愣,“喜糖?什么喜糖?”
“你这小同志,口风还挺严,结婚证都领了,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们都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是啊,没想到小叶同志早早就结婚了,我还想把我侄儿介绍给她认识呢,谁知道居然已经结婚了。”
叶昭脸色微白,领结婚证是要去劳资科开介绍信的,她当时跟劳资科的人领导和同事都打过招呼,她结婚的事情暂时保密,到底是谁说的?
再想起表妹也知道自己处对象的事情,忍不住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杜晓的嘴怎么那么欠啊,不光告诉表妹,还把自己结婚的事情告诉单位其他人。
反正她要跟马良栋离婚,以马良栋的性格,他自然不愿意,最后自己结婚的事情肯定闹得大家都知道。
与其让马良栋装好人,不如她抢占先机,自己本来就是受害者。
叶昭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眶泛红随后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她本就长得可爱娇柔,此刻一哭更显得楚楚可怜。
两中老年妇女一个刘巧凤一个张桂兰见叶昭哭了,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自己也没说啥啊,叶昭可是老主席亲自带的小徒弟,别看老主席退下了,但全厂谁敢不给老主席面子。
刘巧凤上前拽过叶昭,“小叶,这是咋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刘师傅不清楚,你别哭啊。”
谁知此话一出,叶昭哭得更厉害了,“刘师傅,呜呜呜,张师傅,我现在、我现在该咋办啊?我好害怕!”
“哎呀小叶,你别哭了,到底出啥事了,你跟我们几个师傅说,你是工会的人,放心吧我们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对。”刘巧凤也急了,瞪着办公室的男同志,“老高,你去把门关上,别让外人瞅见。”
待把众人都哭急了,叶昭哽咽着说出事情缘由,而众人听完后,直接炸了锅。
刘巧凤叫道“你说什么?他读书还要找你借钱?大学生国家是给补贴的,那些钱节约点吃饭买衣服都够了,他的钱呢?”
叶昭抿着嘴半天没做声,最后见刘巧凤急了,才小声道“马良栋说他父亲身体不好,他每个月都要把补贴寄回家一半,给他父亲抓要吃,我可怜他一片孝心。”
“他一片孝心,就找你借钱?小叶你糊涂啊。”
不待刘巧凤说完,张桂兰又追问,“他说跟你结婚,你就跟他领证?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不和你父母说一声,他父母也不上门拜访,一点礼数都没有,这不是摆明了占你便宜。”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冷哼一声,“这个男人和他家的人就是占便宜,不让小叶告诉父母,哄着小叶领了证,一分钱不花白得一个儿媳妇。小叶你太单纯了,男人娶媳妇就该花钱,你爸妈把你养大不容易,咱们不说要彩礼这种封建四旧,好歹该给你买几身衣裳,商量一下办酒的事情吧。”
“赵姐,我不在乎这些。”
“你……哎,你不懂,他们娶你的时候什么都不给,本来就是瞧不起你,以后对外说自家不花钱娶个儿媳妇,是人家儿子有本事,可不会说你善良。”
“没错小赵说的对!你真是太傻了。”
“几位师傅我现在是害怕,我本来以为马良栋挺好的,你们这么一说,再加上我去他家发生的事情,我好怕。”
“别怕,去他家出什么事了?”
“我在他家跟
他妹妹住一起,结果二十九晚上他想、想强迫我!我好不容易挣脱了跑出去,他们村的人还举着手电筒抓我,要不是刚好路边儿有车救了我,我就被他们抓回去了,还不知道会咋样。
我当时摔伤了,救我的人还送我去医院打了针,然后我买了票准备悄悄回武市,差点没回来。”
“又怎么了?”
“马良栋他们村的人守在候车厅,准备抓我,要不是我机灵,就被他们抓回去了。”
“太过分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抓人,这是新社会,他们又不是丨警丨察。”刘巧凤气得拍桌子。
“那个马良栋当初来厂里,我就觉得这人满脸算计,听人说他口袋里准备着两种烟,见了领导就是黄鹤楼,遇见熟悉的工人师傅,就掏便宜的小白龙,看人下菜碟。”
“小叶,你要是愿意听我一句,我说句不合适的话,趁着你跟这个人还没真的在一起,赶快分了吧。这个男人不论是家庭条件还是他们家做事,都配不上你,你跟他过日子,一辈子都要搭进去,搞不好你父母都要被你拖累。”
叶昭红着眼眶,“师傅们,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他一时糊涂?”
“什么一时糊涂?小叶你真是太傻了,你们领了结婚证,他这是想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你就只能乖乖听他摆布,他从跟你处对象就在算计你,你可长点心吧。”
叶昭装出一副难过神情,听着工会几位同事义愤填膺地批判马良栋。
叶昭成功博得办公室几位中老年妇女的同情,而她跟众人哭诉后,又去隔壁单间办公室,给自己师父把桌子擦了地拖了,烟灰缸洗得干干净净,开水瓶打好开水,并且泡上了茶。
前世叶昭没这么做过,不是她懒,而是她是独生子女,从小在家过着被人照顾的日子,她根本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眼里也没有活,林岚跟叶诚也没教过姑娘这些,只让姑娘对师父要尊敬礼貌。
但现在叶昭重生了,人情世故她懂了,她也明白为什么父亲的同学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位师父,这是给她好大一棵大树,让她背靠大树好乘凉。
说起叶昭这位师父,要不是叶诚同学,现服装厂的书记出面,蔡建刚根本不会给任何人当师父,这是看着书记的面子。
蔡建刚是本地人,父亲就在这个厂当工人,他当年一直干到工会主席,直到到了年纪退居二线,别人直到叶昭是蔡主席的徒弟,哪个都给叶昭三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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