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老板娘の欲火》
第35节

作者: 拓拔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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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领导之间,原本并无太多接触。我虽喜欢交友,但“兔子不吃窝边草”,对于自己单位的直接领导,我一向退避三舍,能不打照面就尽量不打照面。我在他手下干了十年,一次都没给他拜过年、送过礼。
  领导应酬其他各级领导已经够忙了,我这个人微言轻的小员工实在没必要自讨没趣。
  我这种“自我边缘化”也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结果:我的升职要比其他很多人慢一拍。
  尽管领导也多次赞扬我“是个人才”,可我在他手下,十年只升了两级。而跟领导紧的,升了三级。
  而如今,这位即将退任的领导居然把我送到了我最想去的北京,却令我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感激。

  是的,送我去北京,比让我升官发财更适合我的心意,为了去北京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日期:2010-10-21 09:57

  虽然到京后几个月我就因萝莉逼婚离开了这间公司,可这段奉调进京的经历对我却非常重要——
  它让我以自信的征服者心态进入北京,而不是以打工者身份进来做京漂;
  它让我用职务身份为门槛,参与了精英的资源交换游戏并找到自己位置;
  它让我从容编织,形成了一个汇集金融、媒体、演艺、商务、中介咨徇、国家机关等各项资源的关系网。

日期:2010-10-21 10:10

  两天后,也就是2008年11月24日,我高昂着头下了火车,踏上这片梦想之地。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我胡汉三出去混了那么多年,如今老子打回来了!
  这里才是我的真命所在,从此我要在这里生根发芽,飞黄腾达!

日期:2010-10-21 10:53

  “原来,咱爸早就知道我会到北京来。”我对姐姐说,“所以他才会选择葬在北京。”
  是的,父亲一生都在指导我。即便他走远了,却用最后一丝气息,给我画明前进方向。
  我买车后,每当略有余暇,都会驱车前往父亲的墓地,为他点上一枝烟,聆听他的教诲。
  后来他病了,是不治之症。我们竭尽全力为他治病,一直到无药可救,他在医院病床上离开人世。
  我对父亲是怀有愧疚的,因为他活着的时候,我总是说工作太忙无暇陪他。

  其实工作忙只是个借口,主要原因是前妻这人实在难打理,她总是制造这样那样的麻烦等我摆平。
  可那时我很在乎婚姻,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从未想到我会离她而去。
  而父母,我从小到大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也从未想到他们有朝一日会离我而去。

日期:2010-10-21 11:00

  2003夏天,离父亲去世还有10个月时间。
  母亲因办理父亲的养老保险去原籍了,家里只剩下父亲一个人。
  当时父亲生活尚能自理,但父母家离我单位距离比较远。
  一个周末,我去探望父亲,为他做了顿饭。
  我问父亲:“爸,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下班来照顾?”

  “行,你看我很好啊。”他微笑着回答,“你上班要紧,别担心我。”
  “哦。”我听了他的话,就没有每天下班都回来。
  可我不知道的是,父亲心里很想我回来。相较于姐姐,他更喜欢我这个儿子。并非他重男轻女,而是他觉得我无论从外貌还是品格都更像他,并且我改掉了他的一些缺点。
  他很想我天天和他在一起,只是他不愿说出口。因为他觉得我过得太累了。
  就这样,一个垂死的老人,孤独地度过了2个星期。他的儿子就在同一座城市里,却不能回来看他。
  父亲去世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都会产生深深的自责: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混?一个我十年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为何中邪一样非要解决不可?我真是个混蛋。

  2004年4月1日,父亲去世前一天。
  他早已瘫患在床,浑身疼痛,气若游丝。
  那天中午,他忽然从昏迷中醒来。我正坐在病床边,泪流满面。
  我第一次感到,我可能真的要失去父亲了。没有父亲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我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日期:2010-10-21 11:09

  “来,把手给我。”父亲坚难地说,“让我握住你的手,我心里感觉有点依靠......”
  更多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
  “啊,好多了......”他反而安慰我,“没事,人早晚得走这一步。这病,活着更痛苦......”
  说完这句话,他又沉沉睡去。
  一天之后,傍晚。
  那天天气很好,春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一缕金黄色的夕阳透过窗户,倾泻在父亲身上。
  我和姐姐,一直握着父亲的两只手,给他以依靠。

  我不知道,这双手在我眼中一直象征着力量、威严和慈爱的大手,我还能握多久。
  我把脸贴在这双手上,想尽可能多地得到他的爱抚,那怕一分钟,一秒,都无比珍贵。

日期:2010-10-21 11:16

  泪水一遍遍流淌下来,湿润了父亲的手,被蒸发,又被新的泪水浸润。
  昏迷中的父亲一直在急促地喘气,有时我甚至能感到他的手指在微微抽动,似乎想从昏迷中醒来,再摸摸儿子的脸。
  忽然,我听到父亲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惊怵地抬起头,发现父亲已停止了呼吸。
  生离死别的那一刻终于到了,尽管父亲并不想离开我,尽管我不想离开父亲,可我们还是被强行撕扯开来。

  人生就是这样一场悲剧,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它终究是场悲剧。
  我和姐姐为父亲烧纸。
  火星与灰烬伴着大风烈焰旋转着直冲天际,就像我们这个家族的火种,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日期:2010-10-21 12:04

  就这样,我按父亲的指导,离婚,并来到北京,遇到了她。
  而她,2008年还在美国,过着标准的美国式中产阶级生活。
  作为第一代华人移民,奋斗十年混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回来。
  但她终究回来了,因为她的婚姻出了问题。
  经她数年含莘茹苦的培育,她的金龟蛋终于孵出了金龟婿。
  他的丈夫商学院毕业后进了华尔街,在一家投资银行做事。他很聪明,也足够有韧劲,两年时间里把他公司的总裁拿下,成了他的心腹。
  作为一名华人移民,获得精明的犹太鬼佬信任是很不容易的,可他居然办到了。

日期:2010-10-21 12:11

  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
  华尔街一片慌乱,五大投资银行倒掉三个。
  而中国,却是“风景这边独好”,虽然也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虽然沿海加工业下滑,可当年还是实现了8%的高增长。
  于是,中国成为国际游资与各项热钱的目的地。
  他成了连接华尔街与中国的桥梁,在他的劝说下,犹太鬼佬拿出一个亿美元给他,让他在中国玩。

  资本是逐利的,它不管你是中国美国,不管你姓社姓资,只要有利润,它就会来。
  他玩成功了,雄厚的美国资本,一流商学院的学历和华尔街工作的背景,让他很快在国内土财主们的包围下脱颖而出,成为一颗商业新星。
  他在上海买了豪宅,开着价值几百万的最新款法拉力招摇过市。
  他的车,是街头车迷们的偶像。

日期:2010-10-21 12:54

  他再不主动打电话回来了,她打电话过去,他也总是借口很忙,要开会,要写报告,要谈判等理由,简短说两句就挂了。
  而简短的两句,却充满冰凉的语气。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已经变心了。
  但,难道人就这么容易变心么?从十几岁就开始的真挚情感,历尽艰险走到一起的日子,多少年如一日的付出,就能这么轻易被忘却么?
  带着这个疑问,她萌生了回国看看的念头。

  不是为了挽回,而是弄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日期:2010-10-21 13:29

  她原本想等等再回来看,可一件事让她提前成行。
  她的父亲病危了。
  和我一样,她习惯了父亲的存在,从未想过父亲会离开自己。
  她匆匆赶回,还是见到了弥留之际的父亲。
  “我想坐起来。”父亲对女儿嗫嚅,“扶我一下。”
  他的病躯已经不足以让他被搀扶着坐起来,那个曾经满是力量的父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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