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她的相貌看不出年龄。说她老，可她皮肤显得嫩（保养好）；说她年轻，眼神却苍老。

　　几次聚会后，富婆记住了我。

日期:2010-09-16 10:11

　　几天后，富婆突然打电话约我吃晚饭。
　　我很惊讶，因为我记住她是很正常的，因为她太牛了，令我敬佩到五体投地。
　　作为一名色狼，我敬佩女人一般都六体投地，但对富婆只能五体。
　　还有一体，彻底被萝莉打残了，还在疗伤。
　　而富婆记住我就奇怪了，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将一个小混混看入眼？

　　“马总（我的盆友）很不错，”富婆解释说，“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这个解释很合理。在生意人那里，只要你有一点利用价值，他们就会把你变成盆友。

日期:2010-09-16 10:22

　　我们共进晚餐，扯了一些关于马总，马总的盆友，马总盆友的盆友，盆友的盆友的盆友的一些事。
　　得知我刚在道上混，富婆显出了前辈的豪气：“以后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尽管开口。”
　　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话并非虚套。
　　这是对你的肯定，表明她愿意跟你打交道——前提是有利可图。
　　她照应了你，你就要拿出资源还给她；如果你暂时没有，可以先挂到帐上；如果你有却不肯，那就这一锤子买卖了。

　　出于对前辈五体投地的尊重，我说了很多得体的恭维话。
　　讲恭维话也是门艺术，不是你不要脸使劲拍马屁就能起到好效果的，那只表明你是个低级奴才。
　　会讲恭维话的人，吹捧别人时自己显得谦虚，可谦虚里却露着力量和尊严。
　　富婆显然很受用，自谦几句后给我个好评：“小兄弟挺上道，是块当老大的料。”
　　我憨笑两声。


日期:2010-09-16 10:34

　　气氛显然变融洽了，我慢慢地不再把她看成财大气粗的富婆，而只是看作一个可能合作的伙伴。
　　于是，我说了一个可能的项目。
　　她很感兴趣，立刻进一步商讨细节。
　　这样的人，你实难把她当女人，当兄弟姐妹更合适。
　　我刚到新码头，还没买车，饭后她送我回家。

　　“我听马总说你还是单身？”富婆突然问。
　　“嗯，是。”
　　“哦，我也单身。”
　　“哦。”我没表示诧异，这年头单身的太多了。
　　“你猜我多大？”
　　我看了看她，说实话我看不出她有多大。像30出头，也像40出头。

　　我决定往年轻里说。
　　“30出头？”
　　“什么30出头啊，”富婆笑的很灿烂，“30出头我还会叫你小兄弟吗？”
　　“那多大？”
　　“39啦！”

日期:2010-09-16 10:42

　　“哦，大我三岁。”
　　“咱俩可是正好啊，女大三抱金砖嘛！”富婆开了个暧昧玩笑。
　　我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过了两天，富婆又请我吃饭。
　　我当时正因萝莉担惊受怕，情绪不高，很想找人倾诉一下。

　　富婆是大姐，知心大姐嘛，我觉得可以跟她说。
　　但我没有以“我”的身份，而是诡称“我有个盆友......”

日期:2010-09-16 10:53

　　叙述到萝莉的自食其言时，富婆打断我：
　　“你朋友真是优柔寡断，这种女人还跟她耗什么？我最讨厌这号女人了。”
　　“可她很穷，我朋友不想伤害她。”
　　“穷？这个年代能比我年轻时候更穷吗？”富婆问，“你知道我年轻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当然想知道。富婆是我事业上的偶像，而偶像愿意谈自己的发迹史，这样的课花钱都买不到听讲机会。


日期:2010-09-16 10:58

　　“我是贵州人。贵州有多穷你知道吗？”
　　“知道，地无三分平，人无三分银。”
　　“对。我家是山区的，兄弟姐妹好几个。你知道70年代贵州有多苦吗？那是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我长到十多岁连双鞋都没穿过，一到冬天脚后跟都冻掉。你看我瘦，知道为什么瘦吗？小时候经常没粮食，红薯下来天天吃红薯，把胃弄坏了。我上学上到小学毕业，再上不起了。后来，我14岁那年，北京有个劳务公司，来我们这里招保姆，家里给我报了名。”


日期:2010-09-16 11:07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83年。我第一次走出穷山沟到北京，看到天安门，我都激动得哭。心想，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就生在那种地方呢？我当时就想，不，我再也不回去了，我一定要在这里扎根发芽。后来我被分配到一个大学教授家里当保姆，一个月才15块钱。现在都说保姆很难缠，可我那时候就一门心思：我一定要把保姆干好，对的起人家，人家才能对的起我。我干活起早贪黑，对人家的孩子尽心尽力，主家不满意我从来不顶嘴，因为我觉得，人家是首都的教授，见识肯定比我多，我只要按照人家的吩咐去做，就肯定能学到东西。后来，我干活越来越好，主家也越来越满意，给我涨了五块钱。那个时候，大学教授也没钱，可家里有书啊？教授跟我说，你年轻，不能就这么废了自己，上不了学，你多看看书也有好处。我记住了，天天除了干活就读书。那五年，我几乎一次电视都没看过。后来教授觉得我好学，就给我开了一个书单，说按着这书单去读。我照办了，果然进步很快。


日期:2010-09-16 11:15

　　“当时跟我一起出来的，有几十个差不多大的保姆，可她们没有人能象我这样，天天看书的；也没有能像我这样，把主家当成自己亲人伺候的。5年做满后，我在那个院子里成了最抢手的保姆，多少人家想挖我过去，给我两倍的薪水，按理说这在当时很优厚了，比一般上班的工人挣钱还多。可我想，我不能一辈子就做保姆啊？我看了这么多书，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点事呢？我当时已经存了一笔钱，你知道吗？五年里我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都是穿主家不要的旧衣服——这些衣服在我眼里都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了！所以我存了一笔钱，我记得很清楚，整整1100块，我就拿这些钱买了个推车，在路边卖水果，我的事业就是从水果摊开始。”


日期:2010-09-16 11:22

　　“等真正干起来了，我才知道自己做买卖有多辛苦。我一个19岁的农村姑娘，在这里无依无靠，租房子，躲城管，躲流氓，进货，刮风下雨下雪......第一次进香蕉时，我不懂香蕉不能冻，结果全变黑烂了，大冬天零下十几度，我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很多次我后悔我出来干，想再回去舒舒服服当保姆，可只是想想罢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跟我一起出来的姐妹，也都不想回去，可她们多半是找个本地穷人嫁了，然后当个家庭妇女，好的在街道工厂做个临时工。我也很苦，可我就是不想拿身体做留北京的本钱，我心想，我只有找到我爱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有多穷，才嫁。”

日期:2010-09-16 11:30

　　“我摆摊的不远，有个小伙子，也就是我前夫，是本地人。他当时是待业青年，自己开了个电器维修部，修电扇洗衣机什么的。他很高，很帅，还特白，我从他门前过总是忍不住看他两眼，他也时不时到我摊上买水果。后来，我记得很清楚，1988年的夏天，有天晚上我正在啃馒头，那时为省钱，我一日三餐都吃五分钱一个的馒头。他突然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两个盒饭，跟我说，别老吃馒头，得吃点菜。我看着他，突然一下哭了。他就是我等的那个人，我们恋爱了。”


日期:2010-09-16 11:40

　　“为了留在北京，跟我出来的那些姐妹，很多都嫁了老光棍，纯粹为利益，哪里有什么感情？可我不肯这样，结果我反而嫁的更好，我的前夫也是本地人，又年轻又帅，对我那么好！所以我说，人心里要没有点坚守，为点蝇头小利卖了自己，就别怪自己命不好。”
　　“那你们感情基础这么好，怎么他变成前夫了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