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从小到大我都没个头疼脑热不说,我虽然能感觉到夏天的炎热,可是我本身却不觉得热。
这是为什么?
师伯掀开眼皮子看我,说:“你是个死人,你怎么会跟活人一样?”
听到他的话,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一年的相处,虽然师伯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可是在心底,我却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师伯生性耿直,眼里最见不得沙子,但同时他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镇里人但凡有个事他都会很热心的帮忙。
其实他完全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铁石心肠,否则他早就把我杀了。
我能感觉到,师伯或许也在慢慢的接受我。
只是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有些难过,我知道我现在是个死人……
泡了好一会儿,师伯接连拎来几桶滚烫的热水倒进水桶之中,又往桶里撒了很多我不知道的草药,一直泡到水凉了才肯让我出来。
每天除了捡垃圾,又多了一项泡澡的日常,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师伯开始教我武功,说这是修行人的基本功,对付邪祟光会画符念咒是不行的。
师伯对我的要求极为严格,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给我来上一棍子,每天都是倒头就睡,但是我的进步也很快,短短几个月功夫上房揭瓦是不成问题的。
当我又一次被师伯一脚踹在地上,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起来。”
我屈辱的看着他,却没有一点的办法,浑身上下都不知道被他给踹了多少脚,再爬起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你就这么点本事,摔倒就赖在地上了,还想去找你娘?”
不是……
我紧紧地攥着手心,摇摇头,我想我娘,无时无刻不再想他,可是我……
又能怎么办呢?
我根本就打不过师伯,一旦生出了畏怯之心,就连动起手都是瞻前顾后的。
“起来!”
师伯冷喝了一声,我一拍手从地上爬起,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就在他准备伸手对付我的时候,我方向一转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后!
师伯毕竟是年纪大了,不如我灵活,而我也改变了之前跟他面对面的打法,对付他只能智取!
想到这,我顺着地上一滚,随手揪起一把细土往师伯的眼前一撒!
不出我所料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捂住眼睛躲开,我则是趁机来到他的身后,抽出腰带勒住了师伯的脖子!
师伯被我勒的倒退了两步,曲肘对着我的胸口狠狠一击,当即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谁允许你用这种下作手段的?!”师伯愤怒的看着我,表情十分的狰狞,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是否如此愤怒的样子,不自觉松了手,无措的看着他。
“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技不如人,你居然还用阴招!”
“你别喊我!”
师伯瞪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晾在了院子里,我想去追他却被他一个眼神吓住了。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恨意。
“师伯,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几天,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师伯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我气了。
可是我也……
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师伯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生气,但是书上说兵不厌诈,不是么?
别管它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我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却久久等不到师伯的回来。
看来师伯是真的走了。
我回到屋子里,看着满地的废纸屑伸手抱住了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师伯,他满脸慈爱的看着我,甚至还给我拉好了被子。
我想去喊他,跟他道歉,可是喉咙就像哑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而师伯也离我越来越远。
我哭着跟他道歉,怕他丢下我离开,师伯也不为所动。
我越想越难受,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哽咽着嗓子发疼。
隐约间,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睁眼看去是镇子里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大柱和二毛。
“你们怎么来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天光大亮,这才发现只是做了一场梦,二毛兴奋地搂住了我的脖子说:“陈难,镇长请了个戏班子给镇里唱戏,现在正在搭台子呢!我偷偷去望了一眼,那唱戏的女人可比桂花婶还漂亮!”
桂花婶是十里八乡都少有的美人坯子,从隔壁镇嫁过来的,只可惜丈夫是个赖子,对她非打即骂。
听到这话,我微微皱眉,没记错的话,中元唱戏那可不是给活人唱的。
这个热闹要是平常我肯定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可是师伯刚走,我也没有那个心情,摇了摇头就打算拒绝他们。可是大柱和二毛却十分热情,说什么都非要让我去看个新鲜,错过了这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了。
抵不住他俩的力气,我被拖着来到了镇口,原先这里就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戏台子,被镇里人重新一搭,还真像那么回事。
旧戏台子经过一番拾掇,已经变得跟新的一样了,镇子里不少的镇民都围在戏台子,还有个老板模样的人正在台下跟镇长说着什么,应该就是班主。
我们几个小孩也不敢靠近,远远的只听见镇长说了什么,班主脸色顿时就变得十分惶恐,连连摇头准备走,镇长却拉住他嘴里说着,加钱,加钱还不行吗?
班主为难的摇头说这不是加钱不加钱的事,实在是他们这戏班子庙小,容不下风波,班子里的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都不敢啊。
“他们这是说什么呢?唱个戏有什么敢不敢的?”二毛问。
我和大柱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接着听下去,只见镇长一咬牙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加一百。
一百!
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一百在现在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捡十个瓶子也才一分钱!
一百块钱是什么概念?我是真不敢想。
没想到吝啬鬼似的镇长竟然肯花这么多钱!
镇长的话说出口,班主任脸上的不情愿就开始动摇了,镇长又说要是唱的好再给加五十!
“成交!”班主一口咬定。
镇长笑了。
二毛惊叹的看着戏台子说:“乖乖,花这么多钱,晚上的戏一定很好看吧?”
“好不好看咱晚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大柱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到时候谁不来谁是小狗!”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不说别的,我是真没有这个心情,要是师伯在就好了,镇长花了这么多钱请来的戏班子,唱的戏一定很好看!
我在家里等了一天,快到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师伯还是没有回来,我不禁有些难过,难道师伯真的不要我了?
可是这里是师伯的家,该走的是我。
正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两声极其轻微的“吱吱”声,我转头看过去,竟然是我那次睡醒时趴在我脸上的大灰耗子!
一年多没见,这小家伙居然还活着?!
它两颗豆子大小的眼睛黑黢黢的,莫名的我竟然从它的眼睛中看出了些是安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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