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义并没有进来,而是轻轻将门拉上了。
没想到这格阁的后面是通的,有一扇大门通往楼阁后面,这时有一名男子从那大门间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来与我握手,自称姓钱,是他请我来的,这人约四十来岁,方脸,身穿唐装,昂首挺胸,有一种大儒的感觉。
我拘谨地叫了一声钱先生,然后问他病人在哪里。钱先生并不急,领着我走出大门,面前出现一座由楠竹筑成的茶亭,茶亭里吊有一盏帝凡尼灯,耳旁有流水声,我们各自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了,钱先生边泡茶边询问我的情况,不过问的是我在学校里的事,也并不问其它,比如我觉得他应该问我做医生多久了?而且年纪轻轻,会不会医术不到火候,可这些他却是只字未提。
我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我的,几次想问,可又觉得太唐突,只得将心中的疑问打住。
不过其间他提到了妞妞,我估计他是从妞妞那儿得知我的情况,不然不会一开始就问我在学校里的事。
其间,我手机响了,收到一条信息,我拿出来看了,钱先生朝我手机看了一眼,眼色不太好,像是不喜欢在我们交谈时我看手机,不过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信息是张筠浩发来的,他提醒我要小心,他闻到了鬼气!
我心不由一沉,这里果然有鬼,难怪感觉凉飕飕地。可鬼在哪里呢?依我看来,钱义不会是鬼,钱先生也不是,因为刚才跟他们握手时,他们手上有温度。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我心里忐忑起来,催促钱先生带我去见病人,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但是,我对那位病人又充满了好奇,想看看对方到底是谁,甚至是人是鬼。
正在这时,妞妞与范峰来了,他俩似乎很忌讳钱先生的茶亭,双双站在茶亭外并没有进来,钱先生朝他俩扫了一眼,淡淡地问他们来这儿有什么事,虽然语气不愠不火,可看得出来,他是不大欢迎他俩来的。
妞妞朝着钱先生问:“干爹,到底谁病了?”钱先生脸色沉了下来,望着妞妞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随范公子去看书吧,不要老是在外面玩,玩物丧志,要是落下了功课,你爹地怪罪下来,我可无法交待了。”
范峰立即笑道:“干爹您放心,妞妞这么聪明,功课绝对不会落下……”妞妞瞪了范峰一眼,生气地问:“你干嘛叫我干爹也叫干爹?”范峰怔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叫干爹,我自然也叫干爹。”妞妞哼道:“你是谁呀,干爹只是我的干爹,并不是你的干爹……”
钱先生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妞妞的话,朝她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去玩吧,干爹有正事。”
妞妞朝我看了一眼又问:“你要我问他的电话,就是要把他叫来看病?”
我这才知道,那位女生果然是受妞妞所托,这才问我要的手机号,唉,先前还以为那女生看上我了呢,真是自作多情啊。
可是,钱先生又为什么要妞妞问我的手机号,他是从哪儿得知我的?
钱先生似乎生气了,提高声音对妞妞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跟杨医生还有事,你们先出去!”
妞妞撇了撇嘴,朝我白了一眼,转身与范峰走了。
待他们出了楼阁,钱先生这才对我强笑道:“妞妞是你同学吧?从小娇生惯养,非常任性,有冒犯之处,你得多多体谅。”我受宠若惊,忙说没事,年轻人嘛,都是这样子的。
钱先生干笑了两声,赞了我两句,说我爽快,有年轻人的朝气,而且又有修养等等,我听了很别扭,感觉这与我一点也不沾边嘛,最后他终于说道:“好了,现在请杨医生去看看病人。”
我心一动,忙说好。
钱先生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走先,我站着不动,让他走先,他笑了笑,走下了茶亭。
这时,我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我朝钱先生的背影看了一眼,将手机拿出来一看,又是张筠浩发来的:刀哥,你没事吧?怎么不回信息?这里的鬼气非常重!我突然想到了一点,那个惨死的女生被吸血,心脏被挖,我觉得这跟一种巫术有关,会不会这姓钱的人家把我俩引到这儿来,是请君入瓮,目的不是要我们来给人看病,而是另有原因?刚才那个妞妞不是说她家里没病人吗?你要小心!
张筠浩发来的信息,令我大吃一惊,本来我就有所顾忌,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儿更加诡异了。
钱先生突然慢了下来,并我并肩而行。他有意无意地朝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淡淡地问:“杨先生,你还有事?”我真想说,是呀是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现在马上得离开了!但是,我不是那种人,我的性格决定了我有时候喜欢口是心非,我说没事,先去看病人吧,边说边收起了手机。
“病的是我的妻子,”钱先生说:“她一直体弱多病,身体非常虚弱,一直以来,足不出户,请了很多医生来看过,都没有治好,因此,我想请你来看看。”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我鼓起勇气索性站住,望着钱先生问:“钱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钱先生停了下来,略带惊讶地望着我说:“你问。”我问他,是如何得知我是医生的?钱先生笑了笑道:“是从妞妞那儿得知的。妞妞跟范公子去了蟠龙山,说你对着空气说话,并且还说给某人治病,舍弟说估计你这是在给鬼治病,凡能给鬼治病者,必医术高明,而我妻子的病久治不愈,我想不如就请你来看看。”
原来如此!
这一下事情就想得多了,为什么妞妞会叫那个女生来问我手机号了,原来是钱先生的意思。
妞妞之所以会将这事讲给钱先生听,是因为她从蟠龙山回来的那晚非常生气,钱先生责问她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晚,她就将在蟠龙山一事说了,并且还称我是神经病……这些也是后来妞妞亲口跟我说我才得知的。当然,这是后话。
钱先生又盯着我问:“杨医生难道真的会给鬼治病?”我反问他,这世上有鬼吗?钱先生摇了摇头,说他考古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过鬼,也没见过鬼,而且他妻子病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想过这会跟鬼有关。
没想到他还会考古,难道是名考古学家?
我说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叫我来?钱先生叹道:“我也没有办法了,治了这么久没治好,我只有活马当死马医了,希望能借你回春妙手治好我妻子的顽疾。”
原来他也只是叫我来尝试。
我问他妻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还有什么病不能治好的?钱先生一脸沉重地说,他也不知是什么病,连很多医学专家都束手无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又问他妻子有何病状,钱先生说:“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下不了床,而且还见不得阳光,那天我见她睡着了,想抱她出去晒晒太阳,可才碰到阳光,她身上就冒烟了,像是泼了丨硫丨酸,至今那伤口还在……”说到这儿,钱先生神色哀怨,可见他非常自责,而且也非常爱他的妻子。
说着话,我们到了一幢小楼阁前,这幢楼只有一层,全是由木块所筑,跟我们农村的某些房子类似,而整个房子呈方形,乍看像是一具棺材。我想现在的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喜欢返古,追求原生态,在别墅里还筑楠竹茶亭,木块楼阁,正如张筠浩所说,有钱就是任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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