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9-21 21:47:38
《左传》在提到庄姜的时候,说她是“齐东宫得臣之妹”,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何不说庄姜的父亲是谁,而是强调她是“齐东宫得臣之妹”?为了解开这个疑惑,我查了一下《史记·齐太公世家》,在《史记·齐太公世家》里,记载的齐国国君中没有一位叫得臣的,按照卫庄公的生活时代推测,庄姜的父亲应该是齐庄公或者齐僖公之一。卫庄公迎娶庄姜是在卫庄公五年(公元前753年),这时候齐国的国君是齐庄公,这一年对应的是齐庄公四十二年。齐僖公即位是在公元前731年,卫庄公去世是公元前735年。从年纪推测,庄姜应该是齐庄公的女儿。强调庄姜是“东宫得臣之妹”,我猜是因为得臣能做太子,说明是嫡出,则说明庄姜的身份较之一般的国君之女更高贵——她也是嫡出的公主。另外,得臣虽是东宫,但在史书中并未能继承君位,则大概率是不等即位便死了,毕竟他老爸坐了六十四年国君啊。
有趣的是,卫国历史上有两个卫庄公,齐国历史上也有两个齐庄公。娶庄姜的是卫前庄公,而庄姜的爸爸——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是齐前庄公。我猜,左传之所以说庄姜是“齐东宫得臣之妹”,会不会还有一层考虑,如果说她爸爸,那这句话得记载成“卫庄公娶于齐庄公之女,曰庄姜”——两个庄公,咋都听着觉得怪怪的。
日期:2022-09-22 19:58:59
[春秋]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时间来到了隐公四年的春天。这一条记录很好理解,正月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二月《春秋》记载了两件事,一是莒国攻打齐国,并吞并了牟娄这个地方。第二件是是这个月的戊申日,卫州吁弑杀了国君卫桓公完——需要说明的是,《公羊传》和《左传》引用这条的时候,在这里都写作“卫州吁”,《谷梁传》则写作“卫祝吁”。结合《史记》,我们就默认为统一的“卫州吁”好了。
跟以前一样,先看第一件事,莒人伐杞。莒国,我们前面在说隐公二年“夏,五月,莒人入向”的时候已经介绍过。杞国,据说是夏朝就已经立国,姒姓,是大禹的后裔。商汤灭夏后,将夏王室姒姓的一些遗族迁到杞国(今河南杞县一带),但后来夏王朝曾数次废掉杞国封号。武王灭商后,寻找禹的后裔,结果找到了杞东楼公,便封他到杞地延续杞国国祚。后来由于受到宋国、徐国等其他诸侯国的侵袭,杞国向山东迁徙,一直到最后迁居到了今山东新泰。有一个成语“杞人忧天”,说的就是杞国的事情。牟娄,按上下文推测,是杞国的城邑。
这件事《春秋》的记载很简单。《左传》没有关注。但是《公羊传》和《谷梁传》则分别做了注解。《公羊传》说法如下:
牟娄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
解释了一下牟娄就是杞国的城邑。本来别国攻取他国的城池,《春秋》是不记载的,但为何这里记载了呢,是因为憎恨莒国开了一个占领他国城池的先例。疾,是憎恨的意思。
前面我们提到过,《公羊传》有一个著名的观点——“托始焉尔”。但是在阐释莒人伐杞的时候,《公羊传》并没有说这个观点——虽然说莒人伐杞攻取牟娄开了一个先例。没有“托始焉尔”这句话,以至于我一度怀疑在隐公四年莒人伐杞取牟娄之前,各国都是和平友好相处的——显然不是。所以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还是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何此处《公羊传》不强调“托始焉尔”了?——答案我到今天还在找。
《谷梁传》说法如下:
《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
意思是说,《春秋》用了“伐”“取”,是表示厌恶、憎恶的意思。诸侯之间从此以后开始相互攻伐侵取他国领地,因此夫子恭敬的记录下来(以表示一个时代的开始)。
第二件事就是卫州吁弑君。这一年的戊申日,卫州吁弑杀了卫国的国君完,也就是卫桓公。关于这件事,我们先接着上一节的石碏及州吁的事,继续看《史记》的记载:
(卫桓公)十六年,州吁收聚卫亡人以袭杀桓公,州吁自立为卫君。为郑伯弟段欲伐郑,请宋、陈、蔡与俱,三国皆许州吁。
这段是说,卫桓公十六年(公元前719年,鲁隐公四年)二月戊申日,州吁联合一批逃亡在外的卫国人,袭击并杀害卫桓公,州吁自立为君。州吁继位后,想替共叔段攻打郑国,便请求宋国、陈国、蔡国和他一起行动,三国都答应了州吁(于是联军一直打到郑国都城的东门,围攻五日才撤走)——但是,请记住,州吁的事情这时候才刚刚开始,后面很快就会有后续,暂时放下不表。
《左传》对州吁弑君这件事记载如下:
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
很好理解,鲁隐公四年春,卫国的州吁弑杀了卫国君主完。这时候鲁隐公正计划与宋国国君(宋殇公)见面,重温鲁宋双方在宿地的会盟(前面讲过,隐公元年“九月,及宋人盟于宿”)。结果双方君主尚未会面,卫国人就过来告知鲁国,卫国发生州吁之乱。
鲁国得知这件事之后,要么不吭声,要么会采取一些措施来应对。鲁国的反应《春秋》暂时没记载,似乎并没有做出多么激烈的反应。考虑鲁隐公的性格,一直是谨小慎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所致吧。
《公羊传》也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曷以为国氏?当国也。
国氏,即以国为氏。当国,即篡位自立为君。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为何《春秋》称呼州吁的时候以国为氏(即称为“卫州吁”而非“公子州吁”),因为他篡位自立为君了。
《谷梁传》比《公羊传》多说了几个字:
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
州吁的身份本来是公子,也就是大夫这个级别,嫌,是有嫌疑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春秋》称呼州吁的时候以国为氏,因为他有篡位弑君自立之嫌。
——这哪是有嫌疑,这就是明摆着的事么。这点上我觉得《谷梁传》比《公羊传》软弱多了。知识分子的气节呢!对比齐太史直书崔杼弑君,差太远了!
政治利益面前,哪有什么亲情,前有郑庄公与共叔段之事,此刻又有州吁和卫桓公兄弟相残,很快,我们还会看到宋国也即将面临类似的事情。事后看,隐公四年,绝对是血雨腥风之年。
日期:2022-09-24 09:37:20
[春秋]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隐公四年夏天,《春秋》记载了两件事,一件事是鲁隐公和宋殇公在清这个地方相遇。这件事《左传》也只是简单重复了一下《春秋》的记录“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并没有额外发挥。但是我们都清楚,君主不会随随便便偶遇,这次相遇显然是事先有过沟通的。前面说了,《左传》解释隐公四年二月事件的时候提到,春天的时候“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隐公原计划与宋殇公见面,重新确认一下之前与宋国先君宋穆公于隐公元年在宿地的会盟事宜。但未及会面,赶上卫国人来告知卫国发生内乱。显然这次相遇,就是春天那个被打乱计划的后续。之前应该是计划很正式会面的,但因为州吁之乱,一切从简了。所以杜预在注解这条的时候说“遇者,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清,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意思是说因为一切从简,就好像是两个国君在路上偶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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