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在附近能够找得到的热饮了。”她对钟翰说。
钟翰向她道了声谢,再看看手里的那份食物,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你管这玩意儿叫三明治?”
“包装上不是写着么,草莓果酱三明治!”顾小凡指着面包的包装袋上的名称,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和三明治沾边的东西了,你非要吃那洋气东西,你要是想吃猪肉大葱的包子,我五分钟就能从门口给你买一大堆回来!”
“算了,这个给你吃吧。”钟翰把手里的面包塞回给顾小凡,一边重新拿起膝头上的报纸,一边端着那杯咖啡喝了几口。
“真挑食。”顾小凡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白白跑了腿而生气,冲钟翰偷偷皱了皱鼻子,撕开面包的包装自己吃了起来,顺便从袋子里掏出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面不远的沙发椅上等着,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就在顾小凡手里的杂志越翻越薄,就快要翻到底的时候,那位黄总经理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来,钟翰眼尖的早早看到,立刻招呼顾小凡一起起身迎了过去。
“你们这两个人……怎么还没走!”黄总经理显然并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在被自己训斥了一通之后,还赖在这里没有离开。
“本来想走来着,后来想了想,觉得黄总经理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当丨警丨察的和狗仔队,虽然工作任务不同,为了挖掘真相不惜一切代价的精神还是差不多的,所以,狗仔队就狗仔队吧。”钟翰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看手表,“这都快下班了,估计黄总经理也不太忙了吧?不如咱们聊聊你的老朋友任雪峰的事情吧,既然你对老朋友的遇害也是义愤填膺,作为朋友,尽一份力也算是对过往的友谊有个交代吧,你说对不对?”
黄总经理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想要大发雷霆,恰好这时候走廊里走过了几个人,他原本已经要发作的架势只好连忙收敛起来,朝自己的办公室挥了挥手,走过去把门打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钟翰和顾小凡这两个不受欢迎的家伙说:“行了,进来吧,有什么事情到我办公室里面再谈!”
黄总经理把两个人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在宽大的办公桌两侧分别坐下之后却并不急着开口,而是拉开抽屉摸出一包香烟抖出一支,又摸过打火机点烟,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大口大口的吸起烟来,眼睛盯着桌面上的水晶烟灰缸,好像想要从那烟灰缸上面瞧出花儿来似的。
顾小凡一个劲儿的瞄着黄总经理,见他只是闷头抽烟根本不说话,心里面着急,想开口,又见钟翰在一旁很淡定的只是看着,只好把询问个究竟的欲望暂且压下来。
等黄总经理以很快的速度抽完了一支烟,又从烟盒里拿出第二支点燃的时候,钟翰才开口问:“黄总,很难启齿是么?”
“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我只是考虑到老任的脸面问题,毕竟活着的时候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黄总经理面色尴尬,不大高兴的替自己辩解说。
对于他的话,钟翰只是笑了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只包含着一层意思,那就是不相信。
黄总经理显然也没有想真的在这个问题上面较真儿,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顾小凡:“当着这位小女同志的面儿说这个话题,方便么?”
“执行公务的时候,黄总可以忽略她的性别。”钟翰也看了看顾小凡,笑着对黄总经理说。
顾小凡在一旁跟着点点头,生怕黄总经理继续拿自己的性别作为不愿意好好开口配合工作的借口,哪怕之前她一直是从事着“半内勤”般的工作,好歹上了几年的班,有一个道理顾小凡还是很清楚的,有些职业,诸如医生、丨警丨察这种,在很多情况下,性别意识必须要当做是浮云,害羞什么的,那虽然是人类本能,在有些时候有些场合,也是不称职的表现,所以必须学会“荤素不忌”。
黄总经理一看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反应,也推脱不下去了,只好点点头,在开始讲述之前,不忘投石问路的问钟翰:“代梅她和老任的死……有关系?”
这一句话倒也等同于承认了他与代梅的相识,钟翰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这个问题也是我们眼下最想知道的。”
黄总经理把烟压灭在烟灰缸里,掸了掸自己裤子上细微的烟灰,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我确实认识代梅,不过和她不太熟,她是老任身边的女人,经常和他一起出席一些应酬,漂亮是挺漂亮,不过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不谈什么美色当前动心不动心的问题,横竖怎么看也看得出来,代梅和老任之间关系不简单,她就算是天仙下凡,我也不可能和她扯上关系。”
顾小凡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满肚子弯弯肠子的人,平时脑袋也挺简单的,不过即便如此,黄总经理的这一番话听下来,她也立刻觉得,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或者说,根本就是抢占先机的替自己撇清呢。
钟翰当然也听得出来黄总经理那种把自己摘出来的意图,点点头:“那按你话里面的意思,还是有别人和代梅扯上关系了?你的意思是代梅背着任雪峰和他的生意伙伴有私底下的往来?”
“这我可没说,”黄总经理听了钟翰的话,立刻摇头否认,“你不要用自己的思想去揣测我的话,我说了什么,就都是字面意思,请不要在里面挖什么弦外之音,万一牵扯到什么,这里面的责任我可不负不起。”
“那好,算是我想得太多了,那这样,你来给我们具体的说说这‘字面意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钟翰很有耐心的不揭穿黄总经理心虚的说辞。
黄总经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代梅确实经常和老任一起参加我们的聚餐、酒会之类,我没问过老任和她是什么关系,老任每次介绍都说代梅是他的一个朋友,不过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普通朋友绝对不是那种样子的,俩人每次一来,不是这个挎着那个的胳膊,就是那个搂着这个的腰,普通朋友有那样儿的?”
“为什么任雪峰要经常带着代梅参加活动呢?代梅和他有生意往来或者在他的公司、厂子里占着份额么?”顾小凡奇怪的问。
黄总经理看着她,笑了,那种笑容似乎并不是在嘲笑,更像是听到了一种过于单纯的想法之后,略有感慨的笑。
“到底有没有份额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再去跟别人打听,反正我是不敢那么公然吃自己合伙人的豆腐,拿我们这儿举例子,我们卖场管理层的任何一个女同事要是出席饭局之类的活动,别的男人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跟她们开黄腔。这么说吧,”他对顾小凡说,“我活了半辈子了,别的能耐没有,至少接触到一个女人的时候,第一眼我就能看得出来,对方是不是能碰的类型,谁可以招惹,谁最好放尊重点儿。”
“你的意思是,代梅是专门帮着任雪峰应酬客户的‘女公关’?”钟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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