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头顶上方的洞壁上,竟然有一具木乃伊。
它浑身雪白,四肢摆出一种形似蜘蛛爬行的姿势就那么直挺挺悬在我头顶,也不知在黑暗中看了我多久。而在这具木乃伊的旁边,还有一个大家伙,那是一只足有小牛犊大的黑壳蜘蛛,倒悬在洞壁上,一对眼睛血红,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突然停在了我身上。
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冻结了,因为它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动物的眼神,它就像……就像一个神色怨毒的人,用十分阴毒的眼光盯着我。
下意识的,出于人类的本能,我几乎是拔腿就跑,但才跑了一步,我脖子上就突然被一个东西撞了,紧接着,那块皮肤就火辣辣的痛起来,如同有烈焰在旁边炙烤一样。
我痛得倒抽一口凉气,立刻去摸脖子,结果这一摸,顿时摸到了一团口香糖一类的东西。
大凡初次吃口香糖的人,估计都玩过一个很傻逼的游戏,就是将嚼完的口香糖吐出来,然后扯成长长的一条,牵出很多白丝。而现在,贴在我脖子上的,几乎就是这样的东西,我手掌心的皮肤一触到,便也觉得疼痛,放手一开,掌心已经是红彤彤一片。
只见一道白色的,如同被扯开的口香糖一样的东西,从那大蜘蛛的下腹处射出来,尽头刚好就贴着我的脖子,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知道那个木乃伊是什么东西了……如果我没估计错,那里面应该是蝶彩。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恐惧反而退了大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蝶彩整个人被裹成了一个大蛹,已经一动不动,我简直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在反应过来的这一刻,我立刻抽出了腰间的竹刀割上了脖子上的东西,但这玩意韧度极佳,竹刀割上去,就跟割进棉花里一样,反而是我手里的打火机,在转身的时间烤上了粘物,那东西就像融化的冰,立刻就软了。
我这才想起,刚才蝶彩消失,唯独打火机还亮着,估计是这些东西怕火。
而这时,那只眼神怨毒的大蜘蛛,已然把我定为了下一个猎物,在头顶上倒挂着灵活爬动,几乎片刻间就到了我头顶,而那些从水里爬出来的小蜘蛛,顺着山壁爬上去后,已经开始向着人蛹爬去,就像要准备用餐一样。
我听说蜘蛛吃东西,都是先将猎物裹起来融化成汁,然后再进食,但看这些形似螃蟹的蜘蛛,嘴里有大鳌,估计跟普通的蜘蛛进食不一样,没准是一口一口活吃的。
我冷汗都冒出来了,眼见那大蜘蛛就悬在我头顶,情急之下,我立刻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脱衣服。
如今我手里的火源太小,小小的打火机肯定对付不了,必须要有更大的光源。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肯定点不起来,但我记得自己的中衣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材质,当然,不是因为这件衣服有多好,只是因为我不了解这方面,叫不出材质的名字而已。
这种材料经常被拿来做衣服,大多数的人都穿过,但都发现不了它的一个特点,就是易然,毕竟,很少有人没事烧衣服玩。它的特点是不储水,火一点就着,我上大学的时候要手洗衣服,往往洗到这种衣服时,外面都湿透了,里面还是干的。
我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当把中衣脱下来时,我几乎将诸天神佛都求了一遍,神佛果然没有另我失望,打火机在衣服处晃了几下便着了,瞬间燃起透亮的火焰。
我头顶上的大蜘蛛原本紧追不舍,火光一起,它立刻像是遇到天敌一样,连连往黑暗处退。
我见这方法有效,也不敢耽误时间,挥舞着衣服又连忙往回跑,那小小蜘蛛一个个吓的直往水里掉,全部附在潜水的石阶上一动不动。
我到了那人蛹底下,立刻垫着脚去烧,人蛹上白色的黏物快速软化,露出一些衣角,上面还有纳衣族自己绣的纹饰,我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里面的人没有动静,甚至在挣扎都没有,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拿着衣服的手几乎都在颤抖。
那只大蜘蛛并没有走,它们应该是一种比较奇特的物种,算是两栖类蜘蛛,看样子,应该可以在浅水处生存,大蜘蛛躲在了黑暗里,虽然我看不到它的身体,但那种阴森森被注视的感觉,却十分清晰。
就在这时,黏物终于全部软化,上面的人蛹猛的砸了下来,一下子砸我身上,我们俩几乎滚成了一团,手里的衣服也掉在地上静静燃烧,但我知道,这种衣服很易燃,不出一分钟,估计就要熄灭了。
我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去扒蝶彩身上附着的黏物,于此同时,蝶彩自己也挣扎起来,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还好,人好活着。
但当我将那些黏物完全弄开始,我愣住了,确切的说,是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层凉水,浑身冷透了。
蝶彩双手在颤抖,浑身的皮肤红肿,隐隐呈现出一种被腐蚀的初步溃烂,如果在黑暗里乍一看,估计任何人都会把她当成一具腐尸。
她在哭,看着自己的双手,嘴里发出痛苦的哭声,是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痛苦。
我简直不敢面对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这种时刻,什么安慰都是屁话,对于一个女人,样貌或许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但绝不以为的它的分量轻。
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蝶彩跪在地上,声音都扭曲了,和平时活泼俏皮的音色完全不一样,就在我被这一幕冲击的无法言语只是,从我的右手边,又传来了那种咔咔咔的声音,那是蜘蛛坚硬的外壳敲击石壁时发出的声音。
我一转头,那只黑色的螃蟹蜘蛛果然已经从黑暗里冒出头,正慢慢朝我们靠近,而此时,我手里的衣服已经快要燃到头了,手指都有种被灼烧的痛感。
由于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因此那蜘蛛不敢扑上来,只是慢慢移动身体,逐步向我们逼近,等到我手上的火焰一熄,接下来绝对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
我看着浑身如同生了烂疮的蝶彩,整个脑海已经混沌了,但潜意识里,我只有一个念头:跑,不能呆在这里。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我一把拽起地上已经崩溃的蝶彩,舞着手里的衣服往前跑,前路究竟通向哪里我也不得而知,但留在原地,肯定是会完蛋的。
随着我们的逃跑,身后的大蜘蛛速度开始加快,我几乎可以听到那种咔咔咔的敲击声,就在我头顶后方响起,似乎离的极近,此刻我也不敢再转头看,抓紧手里的救命火源一路狂奔。
蝶彩似乎已经傻了,被我拽着,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行动极其不方便,大大拖了后退,如果扔下她,我可以跑的更快……但是……但是我孙邈,虽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但这种事情,也还是做不出来的。
最后我一咬牙,道:“蝶彩妹子,别想那么多,活着要紧。”一边说,我一边拽了拽她的手腕,示意她自己也跑,晦暗的光线中,蝶彩没说话,依旧像个死人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
我脑海里警钟大作,却也想不出其它办法,如今,我们本来就是羊入虎口了,偏偏蝶彩还这么不配合。或许不该怪她不配合,任何一个人,哪怕是男人,估计也很难忍受这种皮肤被腐蚀,全是被毁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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