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口渴了,给朕倒杯水来”
绯色纱帐内,女子的声音软软的传来,声量不大,如同小猫儿哼哼一般,
崔祯没有听清楚,抬脚上前两步来到床前,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下一瞬,他只觉眼前一黑,一个红色的大软枕猝不及防的砸到了他脸上,“嗯”他闷哼一声,不由后退两步。
“朕叫你给朕倒杯水,没听见吗!”女子的声音染上的不满,可奈何音色太娇柔,倒显得娇嗔。
崔祯将脸上的软枕拿下来往榻边一扔,清雅的眉紧紧蹙起,眼中少见的带了怒意,“你”
喝醉了酒竟还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快啊,渴死我了”前面还凶巴巴的,后面就又成了小猫哼哼。
崔祯叹了口气,无奈的缓步走到桌边,拿起那名贵的青花釉里红茶壶来,倒了一杯茶水。
他将浅绯色的纱帐掀开一角,伸手将杯子递了进去。
床帐内温热的香气泄露,崔祯淡淡别过头去。
忽然,一股大力拽住了他的手臂,崔祯大惊,手中杯盏没拿稳,温凉的茶水洒在了他的手背上,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他的整个身子便随着那股大力直直往床帐内倒去——
绯色的薄纱从他的颊边划过,清幽的淡香气瞬间充斥他的鼻腔,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下一刻,崔祯便跌倒在了柔软的锦被上,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绘着龙凤呈祥的帐顶,目光再往下,一张艳若桃李的女子面容出现在他眼中。
李惊鸿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柔软的白色寝衣,藕臂慵懒的支着下巴,趴在崔祯的颊边,领口散乱低垂,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的杏眸中还带着醉意,眼神也不复往日般凌厉,而是勾勒出浅浅的媚色,
她的红唇轻启,温热的气息扑到他的脸上,“你就是朕新入宫的男妃?”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崔祯大惊失色,慌乱的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身边的女子用细白的手指轻轻一按,又倒在了柔软的锦被之
中。
染着丹寇的手指微微挑起他精致的下巴,崔祯就看到身边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仿佛在勘验货品的满意之色,她点了点头,“嗯,倒还算不错,今晚你就来侍寝吧”
真把自己当女帝了?
“李菁红,你放开我,你还知不知道我是谁?”崔祯的声音被怒意染的有些颤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帐内的光昏黄暧昧,女子的柔软的手指轻轻抵在了他的薄唇上,低低在他耳边笑道“嘘,不就是想要个名分吗,你长得如此俊朗,朕可以将你封为四妃之一,怎么样?”
热意从耳廓传遍全身,他早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四肢百骸想被一束小小的火苗点燃了一般,
“你清醒一点”他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已变得异常沙哑。
他想推开伏在他身上的女子,却不知为何,女子的手指明明轻柔的抵在他的胸口,他却无论怎么使劲,都被束缚的动弹不得。
恍惚之间,女子身上清幽的香气忽然靠近,唇上一阵柔软袭来,崔祯的脑中轰然一道嗡鸣声炸开,清冷的瞳孔骤然紧缩。
室内暗了下来,灯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尽了,崔祯忽然想到京城南山寺中的那棵桃花树,山中寒凉,这树总是得等到孟夏时节才能开出满树桃花,
那一年他春闱高中状元,打马游街之后专程去寺中上香,浅绯色的花瓣落在他大红的衣袖上,他伸手拂去,触感芬芳柔嫩,就像此时
手中的茶杯已然脱落,不知滚落到何处去了,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尖,身前的女子却忽然止住了动作,崔祯睁开眸子看去,只见她一侧头倒在了枕头上,
下一刻,身侧传来浅浅的鼾声,竟是睡了过去?
崔祯终于得以喘息,终于使出力气将身上的人推开,脱离了桎梏后一个挺身,连忙掀开层层叠叠的纱帐从那龙潭虎穴之中逃了出来。
身上的衣襟已经散乱,崔祯回过身子看了一眼床帐,伸出手拭了拭额角的细汗,他喘息着吐出一口浊气,迈步走到窗前又将刚刚才被他合上的窗扇打开,
冷风猛然灌入,崔祯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头脑中顿时清明起来。
他不自觉轻抚自己的嘴唇,瞳孔震动,今日她对他做出了那样亲密的事
不该,实属不该
他留在这里是被逼无奈,她与他成亲也是别无他选,他们本身就不是两情相悦,更别提做什么夫妻了,他们二人总会分道扬镳的。
窗外夜色如墨染,月已照中天,廊下的微风袭来,看天色约莫子时过半。
酒果然是穿肠毒药,想到方才李惊鸿的那一番作为,他的耳后又不由燥热起来,咬了咬牙,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些
竟竟还把自己幻想成了女帝,将他当成了男妃,想到这一点,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菁红”他忍着恼怒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个名字,目光却忽然在窗外梅花树上顿住——
他不常叫她的名字,只今日就唤了两遍,此时才发现,这女子的名字竟是和长荣女帝的名讳同音,
女帝名唤,李惊鸿。
想到那个人,崔祯的眸色冷了两分,他身上常发寒毒的骨髓又传来隐隐痛感,
吱呀一声,将窗户扇关上,崔祯躺回了榻上,将厚厚的锦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李惊鸿是被闷醒的,
睡梦中昏昏沉沉呼吸不畅,宿醉的眩晕感随着愈发清醒的意识逐渐席卷了每一根神经,她睁开双眼才忽觉自己竟然是面朝锦被趴着睡的,一个用力翻过身来,日光透过纱帐映在李惊鸿的脸上,天亮了。
她刚起身,脖颈上的疼痛感便传来,她咬着牙转动着肩膀,骨骼发出“嘎达嘎达”两声脆响。
房门恰逢此时被推开,小林子端着一盆水进来,看到李惊鸿已经坐起身笑道“主子,您醒了?”
“嗯。”李惊鸿闭着眼应了一声,揉了揉额角问道“昨日喝了太多酒,现下脑中有些发昏,我记得昨晚李北来了这,后来他什么时候走的?”
喝完酒就断片这种事之前从来没发生过,她的警觉性很强,就算喝了酒也能保持高度紧张,想来还是原主体质的问题,不仅酒量差,还爱断片。
“和您说完话就走了啊,他还能和姓崔的聊天不成?”小林子不明所以道。
李惊鸿颔了颔首,也对,李北本来就烦这些自恃清高的罪臣,肯定不愿意和崔祯多说一句话。
“崔祯呢,他去账房了吗?”
小林子点头“啊,一大早就被李管事叫走了,不过瞧着他眼下黑黢黢的,昨晚许是没睡好吧。”
没睡好?
因为要去账房干活太激动了,睡不着觉?
李惊鸿想不出来便也不在意了,将小林子手里的湿帕子接过边擦脸边道“你上次不是说月移专程来这里想要与我做毒药生意吗,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交给她去。”
小林子一愣,撅起嘴道“您真要和那个不开眼的东西做生意啊。”
“当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我给她制毒她给我钱那么简单,我要她帮我做事,做得让我满意了我才会赏她几粒毒丸。”李惊鸿说着,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信封,小林子忙双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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