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
　　呢喃间，我把小琪往余晖遗体那一边凑上去，一看余晖的面容，立刻愣住了，因这死余晖，一点面目都没有！
　　准确地说就是没轮廓！
　　若不是要我描述，像个人皮一样，贴着脸、压着鼻子、掩盖着嘴与眼，平滑而充满怪异！
　　“怎么可能？”
　　想不到眼前所见，余晖脸上所到之处，是否如先前千面骨妖，脸上亦是盗用，为眼前婴儿盗用？
　　““我说，从阴阳山出来就知道！
　　“我……

　　噗噗，噗噗。
　　刚想说话，却还没来得及让我说话，耳畔便是一阵密密匝匝噼啪的声音，我放眼一看，觉得头皮立刻炸开。
　　躺倒在地的乡亲们，这时腹部被破开，一双宝宝的双手，伸出腹部，然后我看见一个又一个宝宝从中爬出。
　　那些婴儿头颅伸在外面时，没有轮廓，像大地的余晖，可每向外爬行一分，脸庞便变了。

　　眼睛，鼻子，嘴巴，随着它们爬出来，浮现在它们的面孔！
　　同时我又见到更惊骇的景象，趴在地上的身体、面孔都慢慢地不见了。
　　“杀死它们！
　　这时，我已完全动弹不得，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小琪也在这时瑟瑟发抖，因为``余晖``的话语中，冲过那个生机之地狰狞着面孔。

　　当它们冲过来时，已是抓住刚爬出来的婴儿，然后把它们丢进一个深坑。
　　随着````余晖````声又响起来，它们一把夺过地面的身体，重重地砸入其中。
　　那几具尸体不知死得多时，看去早已僵直得不能再僵直，于是在砸过去时，那几个婴儿便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和一道道血。
　　最后，这些尸体全部填入深坑时，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只在那具尸体间隙里，有一道血水溢出。
　　它的模样像一眼血泉。

　　半山阳，半山阴
　　眼前这一幕，已让我完全懵逼！
　　那一刻我连举指的力气也没有！
　　牵着我的手，小琪说。似乎在说:”你这是怎么啦?””我……”我不敢抬头看她。她说:”你不相信吗？这时也似乎已无声息，惟一能使我感到的，就是那双冰冷而又僵直的双手！

　　我没看过，但是我知道她指骨关节处，该因使劲而变白吧。
　　血泉呢？
　　和我们比起来扛丘似乎平静了许多。还是那一幕悲壮。我们都没有看见过。然而，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个地方，他还是出现过一次。那时候，我正在写一篇关于‘炮坡’这个地名的文章。那时他还在读初中。他已见识太多，终究被‘炮坡’山鬼给衍化。
　　他那声音里夹着惊悸，那么大，还因为它把我和小琪都惊醒，弄得我们全身发抖，把困惑失措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在他的生命里，有一个人是那么重要的存在。那就是小琪！岛厅血本无归。
　　“子桐！这是血泉啊！”
　　这次扛丘讲得笃定！
　　事实上，当那些血水冒出那一刻，我也曾有过这种幻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们正在看《阿凡达》.在那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周围所有的生命和事物。我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面前是我们所要找的血泉一样。
　　只是我始终不敢去面对。
　　这时，路过扛丘这么一说，我又把视线转向深坑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又一次陷入了一个错觉当中：这不是一个坑洞吗？而那个坑到底在哪里呢？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难道真的有什么陷阱存在吗？发现如其所言，这深坑和那血水，真的很像是一口泉眼！
　　大山里有许多泉眼。？郡附近有几只眼睛！
　　通常情况下。泉眼将为山里人所充分利用，部分泉眼周围铺成长条青石，以小憩甘饮。有的则把泉水过滤之后注入到大水塘中去灌溉农田；有的人把泉水直接从地下抽上来，用以浇灌庄稼；还有的人干脆就将水倒入河里。有些会被完全挖出来喝牲口。
　　眼前这深坑里，宝宝被抛到中央，乌青僵直的身体，被抛到周围，不知有意无意，它们并成一圈。

　　那模样酷似一眼、山里人修修补补的泉水！
　　特别是乍一眼望去，这些尸体像铺在地上的青石，还有那孩子们满身是血，潺潺地冒着，真像咕嘟咕嘟地冒着清泉。
　　““你肯定是血泉吗？
　　卫沈陌说道。她想救的不是小媚。而是小媚家那个叫“阿秀”的女孩。“阿秀”是小媚的妹妹。小妍死了以后，卫沈陌成了她唯一的亲人。想让小媚复活，不只要求小媚服下油灯挂件里的食物，还要求小媚泡在血泉里，唯其如此，小媚才算真正活了起来。

　　但是面前的深坑虽像是一眼泉水，可那些血还太少，想不到把小媚就这么放进去，那血水都能泡出来。
　　““事实上，我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但你看这个周围，能有别的泉眼吗？扛丘向我解释道。我边走边数着周围的泉水数量。忽然，他指着前方的一块石头说：“那就是扛丘！”“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扛丘说着招呼我看向周围。
　　抬头一看，我第一个把视线漏到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子里明明没有泉眼，只是村子外，一片迷雾荒野。
　　那旷野茫茫，根本不可能完全看得清楚，只知道村后，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这条路弯弯曲曲地走着，通向村后一个灰白的高峰。

　　也许是以前所有的东西都在震撼人心、惊骇人心，也可能是雾都很浓，以致于使我对这座山峰视而不见，这时再看看往事就使我倍感震撼。
　　在大山里住了18年，看过无数山，可真的没有一座像它那样峰回路转，不但色泽灰白，一半秃顶一半长满葱茏。
　　假如我没看错，脆脆的该是全是松柏了，一棵一棵挺拔傲骨地爬在山脊上，迸发出违背这个寒冬盎然的生机。
　　而另半边却秃得很厉害，不但没有长出一点草木，就是那块块石，也透着让人看了心里难受。
　　“半生半死半阳半阴。这是阴阳山吗？”
　　“祖山!”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喃将小琪的视线引到其实并不特别高的山峰上，在她端详片刻后，说出来的和我低喃基本一致。

　　““生老病死，是阴阳山吗？
　　““是啊，这是阴阳山啊！
　　这时，总是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余晖发话：“阴阳，阴阳。。欲进阴阳者，必由阴路进，然后再出阳路，以还阳气。若不小心走错了路，便再也出不了门！”
　　““那么，它究竟是血泉吗？
　　余晖的心态与话语，使我那颗悬而未决的心略放了下来，因为尽管他对亲哥哥、相亲都很狠心，但起码没给我们惹出什么事端来。
　　不但如此，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知道这座山是一座阴阳山！
　　“我不认识！”
　　余晖听完我的讲述后摇摇头，然后说：“我久居此地，却从未听闻任何血泉的消息！”
　　““高山不存在么？
　　在大山里，泉眼通常设在山梁梁头或山谷低洼之地，因多数山泉，实为山体雨水倒涌而成。
　　“不！
　　余晖还在摇头晃脑地说：“高峰巅，寸土寸金，吾遍游四方，不曾见任何泉眼。吾以为你该到错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