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成打开谢尔盖耶夫留下的记事本,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很多经验之谈,其中也包括一些他战友的血的教训。
在杨思成请假休养的这两天里,库尔尼科娃几乎是一有时间就往他寝室跑,主动帮他打回饭菜,照顾他。杨思成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对库尔尼科娃说道:“库尔尼科娃同志,请放心吧,我的伤没什么事,自己能行,再说还有托卡夫同志帮我呢,你先回去休息吧。”
库尔尼科娃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那可不行,你是因为我受的伤,要不是你保护我估计我命都没了,要是我后来不用你做挡箭牌,你更不会伤上加伤,托卡夫这个傻小子做事毛手毛脚的,我才不放心呢,怎么?嫌我烦?想赶我走就明说嘛,我才不会死皮赖脸地呢。”
杨思成能怎么说?干脆来个闷声大发财算了。
邱里斯金也亲自来看望过杨思成,并对他的这个得意门生讲评了上次的心理测试试卷。
他对杨思成温和地说道:“杨,你看,这道题说的是如果在敌后执行渗透任务的时候被人发现怎么办?你选择的是打晕了捆绑后丢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还有道题是在你执行任务的路上悄悄遇见一个受伤战友该怎么办?你选择的是主动走出去帮助他。还有后面很多题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做事不够果断,说难听点就是不够心狠手辣。”
“你想想,执行渗透任务,最担心的就是暴露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最好的选择就是杀人灭口, 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万一你离开后,村民被人解救就会说出你的行踪,到时候你就将面对铺天盖地的敌人。”
“可是教官,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是非战斗人员。”杨思成辩解道。
“哼哼,平民,所有的战斗人员都是从平民来的,孩子,记住我的话,我们不是普通士兵,我们进行的是特种作战!我不是鼓励你去屠杀平民,这个我也做不到,但对你构成威胁的就一定要铲除!”
邱里斯金看杨思成不说话了,沉默了下接着说道:“再有,你是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你的战友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你绝对不应该再暴露自己的踪迹出去帮他,战友情确实很真挚,可是战争是什么?战争就是杀人的买卖,你不放他的血,他就会宰了你!有些时候我们必须把一些温情的东西抛开,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为了最后的胜利,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抛开。”
看杨思成满脸的不服,甚至有些愤怒的神情,邱里斯金叹了口气,“狙击手,注定是冷漠的孤独者,有情有义的狙击手通常都会死得很快,因为他有太多可以被人利用的弱点。”
“那我宁愿不做狙击手,让我冷漠地看着战友死亡,我做不到。”杨思成已经快爆发了。哪有这种狗屁战友?要都这样,谁还敢和他一起上战场?林东可以为营长挡刺刀,营长能为杨思成遮炮弹,东北抗联的小战士能为战友们打开进攻通路甘愿手顶丨炸丨药
包!难道这些真挚的感情都是假的?
邱里斯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拍杨思成的肩膀示意他好生休息,默默地走了。
休息了两天,杨思成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他怕课程拉下得太远,主动找到邱里斯金请求回去听课。
邱里斯金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他道:“杨,你怕黑吗?”
杨思成有些莫名其妙,他当然不怕黑,“那孤独呢?”邱里斯金看杨思成直摇头,接着问道。
杨思成略微有些犹豫,人都难免会害怕孤独的,有些人虽然嘴里说得豪情万丈,那是因为他没有真正尝到过孤独的滋味。
“杨,这样吧,趁着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给你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几天,顺便也是个训练,关于课程的问题,还是那句话,你不用担心,顶多放暑假的时候再补回来就是,反正中国那么远,你也不可能回去。”邱里斯金直接拿了主意。
所谓的训练很简单,用句很通俗的话就是“关黑屋”。
一间大小仅有不到十个平方的小屋,里面除了一张床和床具,一个便桶外,连把椅子都没有,杨思成刚进去还在墙上努力地寻找着电灯开关,邱里斯金笑着说道:“小子,别白费劲了,要是有电灯还能叫‘黑屋’?就在里边安心养伤吧,每天会有人按时给你送饭菜和水,到时间会有人把门下面的小门打开,你把用过的便桶换成干净的就行了。”
随着门“哐当”一声被邱里斯金关严实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杨思成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手表这些在进来前就被邱里斯金暂时保管了,他只能从换便桶的次数大致判断已经在这个漆黑的屋里至少呆了四天。
极度的孤独,极度的寂寞,孤寂象条毒蛇样在啃噬着他的心,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任何人理睬他,包括每天来给他送饭的人,他象是空气一样被人无视着。
他很想哭,又很想笑,想放声尖叫去发泄,可这些徒劳的挣扎又有什么用?什么也改变不了!杨思成苦笑着放弃了内心的这丝冲动,他盘膝坐在**,开始默默地回忆自己曾经学到过的技能。
既然不能改变,那么就试着去享受吧!
杨思成自己也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天,他只记得自己在里面共吃了29顿饭,换过10次便桶,照他估计应该有十来天了。门终于被打开,杨思成随着邱里斯金走出那间小黑屋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夜晚时分。
过了好一会,他的眼睛才适应外界的光线,邱里斯金特意挑的晚上把他放出来,要不眼睛根本受不了强烈阳光的刺激。
“小子,感觉怎样?”邱里斯金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刚开始进去有些不适应,感觉孤独特可怕,没过两天就好了,能吃能睡,伤也完全好了,没啥。”杨思成淡然回答道。通过这些日子,他也琢磨出件事,那就是只要你自己给自己找件事做,不闲在那里胡思乱想,也就很容易忘掉寂寞了。
他每天在里面锻炼身体,有空要么回忆下狙击战术,要么拼命地练习反应射击法,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行啊,小子,我告诉你,我们以前在部队接受这种训练的时候,有个战友可是活生生给关疯了的,他才被关了一周就疯掉了,你在里面足足呆了十天都没事,确实不错。”邱里斯金对杨思成的表现很满意,他每天通过一个小观察孔留意着杨思成的反应和精神状态,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尽管早已经下班,但莫斯科苏联红军总参谋部下属情报部特别行动处的灯火依旧明亮,特别行动处只是对外的一个称呼,在苏维埃最高决策层里,它有个特殊的名字:“斯贝茨纳兹”。
“斯贝茨纳兹”的俄语意思直接翻译就是“特殊任命部队”,它成立于俄国国内革命时期,规模不大,成员只有不到420人,但每个能够加入的成员都是军中骄子,斯贝茨纳兹是唯一有资格在苏联所有的武装部队包括空降兵和海军陆战队这些精锐之师里面选人的特权机关,曾经多次执行过极为艰巨的任务,而且完成得相当圆满,苏联最高统帅部对此极为满意,视为“苏维埃最可靠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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