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用这两个大水槽进行半成品的清洗？全部的清洗工序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是的，没错。我们所有的清洗工序都是在这两个水槽里面完成的。”

　　“那么，你们《控制计划》文件里面提到的超声波清洗机呢？”
　　“那个……这个……我们在投资设厂的时候，确实考虑过买超声波清洗机。可是后来一打听，那设备价格太贵了。考虑到成本因素，我们就采用了这两个大水槽，用吊机配合着做，你看这样一来又经济、又方便，不是挺好的吗？”
　　“那么这两个大水槽里面的水都是些什么成分？”
　　“左边的酸水池，里边的液体是几种酸性药水配出来的；而右边的纯水池，就是……这个……那个……就是当地居民用的自来水……”
　　“既然是居民用的自来水，你们是怎么监控PH值和电导率的？”
　　“我们这个车间用的都是很有经验的工人，他们看到水浑浊了就会自已把水换掉的。”
　　“那么，请问什么叫浑浊？标准是什么？你们在《控制计划》里面写着定时测量PH值和电导率这两个参数。现在到底有测量，还是没有测量？”张帆有点哭笑不得。
　　王海龙被问得满头大汗，他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那个……我们对自己产品是有信心的，这些工人也很有经验，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王安跟张帆说：“清洗工序应该是他们的关键工序，这么草率的工艺控制，怪不得做出来的产品无法保证质量。”
　　张帆点了点头，对王海龙郑重地说：“王厂长，今天我们在审核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少不合格项，有些是次要发现项，有些是建议项。这些信息我们回到公司以后，会以正式的文件形式通知到贵公司。请你们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复给我们整改计划和完成的时间，整改完成之后我们会派专门的人员过来进行复核的。但是，现在我想跟你沟通的是，对于清洗工序，作为关键工序，我认为你们没有按照《控制计划》里边的要求配置合适的设备，没有对关键工艺参数进行合适的检测与控制，这是一个严重发现项。鉴于贵公司现在无法对向我们供应的零部件进行有效的质量保证，我决定从今天起暂停对贵公司的所有采购订单，直到我们质量部认为你们的整改计划完全落实之后，再决定是否恢复对贵公司的采购订单。我说的内容，王厂长你听清楚了吗？”

　　“这个……这个……”王海龙急得满头大汗，他转身跑到边上又打起了电话……
　　王海龙急忙说：“刚才我打电话给总经理了，她说要跟你当面沟通一下改善计划。我们中午顺便一起吃个便饭吧？”
　　张帆看了一下手表，已经12:30了，大家也的确有点饿了。于是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好吧，那我们就吃个简单的工作餐吧，一起沟通一下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
　　王海龙兴高采烈地说：“好的，好的！那我们吃饭去。你们就坐我的车子吧？”

　　张帆等人坐上了王海龙的黑色奥迪Q7，由他的司机带着大家到了市区一家看上去非常豪华的海鲜酒店，直奔二楼的包厢。一名女服务员推开包厢那扇沉甸甸的大门，出现在张帆眼前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大家刚坐下，一个女性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贵客大驾光临，我们招待不周，恕罪！恕罪！”张帆抬头来看了一下进来的这个人：她有1.65米左右的个子，穿了一件紧身的旗袍，脚上穿着红色的高跟鞋，手里拿着一个新款的LV包，指甲染得通红通红，波浪卷的长头发金黄金黄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铂金项链，深V的领口露出一件白天鹅状的铂金链坠和两团白白的“胸器”，两边耳朵带着一对夸张造型的银耳环，嘴唇涂得深红色，眼睛还带着长长的假睫毛、涂紫色的眼影，这一身青花瓷造型的旗袍非常恰当地把她凹凸的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

　　王海龙赶忙站起来介绍：“各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王茜茜女士。”然后一一向王茜茜介绍张帆一行。
　　王茜茜坐在张帆的边上，关切地问：“张总，一大早就从苏城过来，非常辛苦啊。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一定饿坏了吧？我们先吃饭！等会儿再详谈。”
　　“好的，非常感谢王总的盛情款待！”张帆客气地说。
　　“服务员，上菜！”王海龙向站在边上的女服务员喊道。
　　不一会儿工夫，服务员给每人端上了一份放了两只圆碗、一只方形小盘子的小托盘。王茜茜跟大家说：“我们先吃点小点心，开开胃！”

　　第一只圆碗装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普通的粉丝汤，张帆尝了一口：是鱼翅做的汤。鱼翅其实就是鲨鱼的鳍骨。鲨鱼属软骨鱼类，鳍骨的形状很像粉丝。鱼翅之所以可以吃，就是因为鲨鱼的鳍骨含有粉丝状的翅筋，它含80%左右的蛋白质，还含有脂肪、糖类及其他矿物质。鱼翅是一种比较珍贵的烹调原料，但营养价值却不高，并不含有任何人体容易缺乏或高价值的营养，因为鱼翅所含的蛋白质缺少一种必需的氨基酸，是一种不完全蛋白质。

　　第二只方形小盘子装的是大号的鲍鱼，配了两支西兰花作为装饰，上面浇了一层厚厚的浆汁。鲍鱼是一种原始的海洋贝类，属于单壳软体动物，它只有半面又坚硬又厚、又扁又宽的外壳。鲍鱼是中国传统的名贵食材，是四大海味之首。鲍鱼被人们称为“海洋的耳朵”，在人民大会堂多次举行的国宴及大型宴会中，鲍鱼是经典国宴菜之一。
　　第三只圆碗装的是小米粥，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张帆指了指这一碗，看着那个女服务员，她马上回答：“先生，这个是象拔蚌粥。”象拔蚌又名皇帝蚌，因为它有一条又大又多肉的红管，很像大象的象拔，被人们称为“象拔蚌”。象拔蚌是一种高级海鲜产品，由于非常难捕捉，所以价格也非常昂贵。
　　张帆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按这个酒店的档次，光这三碗菜，每个人起码要花500块。
　　接着服务员开始上其他热菜：将近三斤重的澳洲大龙虾、差不多六七斤的澳洲帝王蟹、粗大的海参......各种各样的海鲜让大家看得眼花缭乱。这一桌连司机老徐加在一起总共才六个人，却一下子就上了近二十盘海鲜大菜。按张帆的常识来看，这些菜都不便宜。
　　王茜茜柔声细语地问张帆：“张总，想喝点什么酒？”
　　张帆摇了摇头：“给我们倒一点果汁吧，谢谢。”
　　张帆等人看着满满一桌的海鲜，却没怎么动筷子，脑袋里还在回想刚才审核时生产现场那凌乱的局面。张帆对王茜茜说：“王总，刚才我们到贵公司进行现场审核，发现了不少问题。这些问题我们稍后会由质量部汇总，并以正式的书面报告发给贵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