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8-01 12:02:24
　　第三十五章　 长生不老药（一）
　　诺费曼家族支持的长生不老药研制，即使在鲛人大战最困难的时期也没停止过。数十亿欧元的科研经费源源不断打到首席科学家J.P教授团队账户，几年时间里，阶段性成果发布会一场接一场。“我们从鲛人血液里提取出M因子，体外研究发现不但对细胞衰老有强烈的抑制作用，而且可以吞噬癌变细胞。长寿药即将研制成功，一个成年人只需要打三针就行，预期寿命可超过300岁。”J.P教授讲起话来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吕海洋接到已故导师吕子春的夫人郭老师电话，请他过去一趟。郭老师已经八十出头了，身体还不错，儿女都移民国外，一个人独居在家。平日里吕海洋工作忙，便委托刘茜经常过去探望。郭老师拿出一本红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老人家的头像有些模糊了，“为人民服务”几个字依稀可辨。“这是老马生前留下的，我前几日整理他的旧书柜发现的。你先看看吧。”吕海洋翻开扉页，马老师用钢笔写着几个苍劲的黑色大字：“郭旖旎爱妻，阅后请即焚。马子春。”吕海洋狐疑地看着郭老师。“你先看。”郭老师把早已沏好的茶放在吕海洋一旁。

　　1960年代，马子春大学数学系刚毕业就参加了上山下乡运动，被派往云省的潮县。县里考虑到他是高知分子，长期和人民群众脱节，便安排到最偏远的鳗鱼公社锻炼。公社一把手杜书记有意留他在公社当秘书，马子春转悠了几天后，听说有个许家村，油泼不进，水泼不出，虽说没有发现通资的问题，但社会主义红旗总是插不牢，公社派出的几任大队书记都主动辞职了。那时候，意气风发正当年，马子春非要请缨去许家村改造村民，扎牢群众思想篱笆。老杜同志几次劝阻都没有用，临行前拉他到自己家中吃了顿饭，马子春看到席上有不多见的红烧鳗鱼块，口水欲滴。老杜同志反复叮嘱他要注意工作方法，特别是安全第一，实在不行就撤回来，公社还有重要岗位等着他来干。席间，老杜有意安排闺女杜翠香端菜、敬酒。杜翠香除了长得黑点，模样还算俊俏，两根油亮的麻花辫一甩一甩的，初中毕业后在县里文化馆工作。马子春不胜酒力，几小杯下肚，神情有些迷离了，特别是翠香凑过来倒酒的时候，嗅到一点香香的肥皂味道不禁心神荡漾。晚上回到宿舍，马子春借着酒劲瞎琢磨，按照老人的说法，这翠香应该是生儿子的身材。

　　日期：2022-08-01 12:03:00
　　公社同志把马子春送到许家村。这是一个靠海的小渔村，有二百来户人家，绝大多数都姓许。大队部设在村最东边靠海的一间茅草屋子里，马子春看了下，屋子里黑不隆冬的，拽下灯绳，只见遍布灰尘、蜘蛛网，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歪歪斜斜摆在一角，旁边的椅子还瘸了一条腿，床是几条长凳子拼起来的，他往前踩了一脚，听见“吱”地一声，一只肥硕的老鼠从他两腿间窜出门去。村里有个老族长，70多岁，皮肤黝黑，看起来有些生硬，勉强和马子春握了下手就离开了。公社同志不好意思地说，许家村就这条件，马同志要做好长期吃苦的准备。

　　当日，马子春挨家挨户串门走访，全部吃了闭门羹，就连村里的孩童都躲他远远的，有调皮的还朝他扔石头块。一转眼二十来天过去了，马子春虽然和村民几乎没有交流，但每天在村头溜达，也大概了解到，许家村人以出海打鱼为生，有八九十条渔船。他观察，渔业捕获所得都由族长统一分配，村民服从管理，也非常团结，而且百岁长寿老人不少，每天村里都是一派祥和气氛。马子春不禁感慨这里就是个小乌托邦，可惜自闭惯了，对汹涌的世界革命浪潮一无所知。眼瞅着干粮快吃完了，马子春试图找村民买点咸鱼干遭拒，没办法，只得跑了二十几里路到公社食堂要了些。

　　这天上午，风和日丽，马子春转到码头，只见数十条渔船装上渔网准备出海。他心血来潮，打算占一卦看看天气。马子春祖上研习奇门遁甲，独创西乙派，不仅仅会排盘算命，对天气预报也有不同寻常的研究。他掐指一算：九星代表天时，天干、八门、八神及其所落之宫分别为.不出午时必有雨，主雷暴雨，势凶险。他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抬头望天，天色湛蓝，云呈现鳞片状，似有扰动，再细看东北方向有黑气游丝般飘来，有团聚之势。马子春想起爷爷说过：虽晴日，大水起震，天有应，聚黑气，必起蛟煞，一飞冲天，所过之处人畜俱亡。这会儿，众村民已在拜祭海神，所谓海神，模样倒是有点像门神，黑面长须，凶神恶煞，眼看着三炷敬香即将燃尽。马子春跑过去，大声说道：“要起龙卷风了，此时出海必定船毁人亡。”村民们嘲讽的目光齐齐射向他。马子春不管这些，拉住老族长衣袖：“族长，听我一言.”族长摇摇头，转身说道：“吉时已到，起锚出海！”马子春灵机一动，一把夺过祭台上的海神像就跑。众人见状，骂骂咧咧跟着追赶。马子春拿过学校短跑第二名，眼看村头无路了，一溜快跑钻进了村后的龙王山，这山倒不算很高，怪石嶙峋，有些陡峭。马子春毕竟不熟悉路，没过半小时被堵在山谷里被一顿胖揍，亏得老族长赶到止住了众人：“他是官家的人，不可过分！”已经鼻青脸肿的马子春躺在地上哼哼了半天，也没人搭理。

　　日期：2022-08-01 12:03:24
　　俄顷，黑气聚成乌云，狂风大作，乌云伸出漏斗形状的黑色云柱十余个，下端直接延伸到水面，一边旋转，一边移动。最长一柱从海面旋转直上，高达数百米直冲天际。方圆百里内天昏地暗，如同末日。突然，一条数丈长的黑蛟从云端探出来，只见它马首蛇尾，头有须角，身披鳞甲，生五爪。黑蛟目光如炬，藐视地面一番后，腾空入云海，再也不见踪迹。海面如沸水般翻滚，有几艘泊在港外的渔船经不住大浪瞬间倾覆。众村民哪里见过这番景象，此刻以为马子春必是有神通的人物。

　　马子春被两个壮汉用担架驾到一间灰色瓦房里，一个郎中模样的老头耐心地在他额头、手臂的伤口上抹上草药捣成的青汁。一中年村妇端上煨烂的老母鸡汤，一勺勺喂着。老族长和几个年长的村民立在一旁，待马子春喝完鸡汤后，老族长咳咳几声，略有尴尬地说道：“马书记是许家村的大恩人哪，要不是你及时劝阻，许家村大半人家.之前小老头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请放心，以后在这里和你在自家一样，饮食浆洗我已经安排好了。许老七家的，你男人已经过世，孩子在外上学，家中没有老幼需要照顾，以后就由你专门负责马书记的生活。”“老族长不必客气，我是大队书记，应当和群众同甘共苦，哎呀，这腰怎么给闪了。”中年村妇见状立马上前揉捶。“别别别，大嫂子，我没这个意思，呀，手太重了，嗯嗯，轻点就好。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休息了一周多，马子春感觉腰好多了，便起身转转。村民们见到他特别热情，走在路上，有几个小渔妹火辣辣盯着他，搞得他有点窘迫，下意识拉紧皮带转过脸去。有一个老婆婆非要拉他去家里坐坐，煮上刚出窝的鸡蛋，倒上一杯山花茶水，原来这一家祖孙三人本计划一起出海的，差点命丧黄泉。老婆婆千恩万谢让马子春感到特别有成就感，决定趁热打铁。他正准备找老族长商议村组织建设的事情，老人家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