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芸钗那副柔弱的身子下,有一颗坚定强大的心,旁人轻易进不得,先时杨芸钗帮她提早发现寒时居雀儿不安份与红猩猩海菊珍珠手珠两件事儿,后来她助杨芸钗真正融入静国公府,让府里下人再不敢小瞧杨芸钗而阴奉阳违,再是自冯五手中救下杨芸钗,她自觉两两相抵,便是杨芸钗此番不愿交心,她也不勉强,只当两厢抵消,再不相欠。
带杨芸钗在身边,同学五禽戏,同进内学堂,这是她对杨芸钗抛出的橄榄枝,她知道杨芸钗自家破人亡后日子过的艰难,也知道杨芸钗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已然尽忘父母被冤逼死之仇,幸在前浙江巡抚已得到应有的国惩,杨知府杨夫人在泉下有知,总算能闭上双眼,柔韧坚毅能屈能伸的脾性,让杨芸钗注定不甘平凡。
终有一日,杨芸钗的傲气会让所有轻视过她的人后悔,将那些折辱过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夜十一深知,她身边需要的便是杨芸钗这样外柔内刚、有勇有谋、敢于放手一博的人。
仁国公府最近出现了个怪现象,怪得莫世子妃连连找莫世子谈话,莫世子不知底细,还没等莫世子理出个头绪来,四皇子难得与三皇子连袂齐到仁国公府,同样对仁国公府近来的怪现象深感好奇。
三皇子素来体弱,学业身体兼顾,已然耗费他太多精力,虽与莫息是更亲的表兄弟,奈何身体无法力行,素来比不得莫息同四皇子的亲近,这日国子监不必上学,他兴致高昂地同四皇子到仁国公府凑个热闹,为的便是他那造就近日仁国公府怪现象的莫大表弟。
上观院乃莫息所居院落,三皇子四皇子见过莫世子,同莫世子了解个大概,在莫世子委托之下,两人前往上观院。
自守门小厮到在东厢前廊下候着的永书,个个认得四皇子,三皇子因着体弱来得少,但与四皇子同行,且四皇子走着一口一个三哥,再没眼力劲的下人都晓得三皇子的尊贵身份,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永书礼毕,半弯着腰,恭恭敬敬同两位小爷低声禀道:
“大少爷自晨起用过早膳,便一直在书房念书,正如此刻,大少爷整个上晌都在朗读,到晌午,膳食端到东厢里来用,用完撤下,下晌大少爷继续念书,只看不读,安静得很,直到日暮,用过晚膳,大少爷再回书案后坐下,便开始练字,练到戌时三刻,用过夜宵,尔后练到亥时,有时候早,就亥时初,有时候晚,就亥时末,方收笔结束,回西厢歇下,一觉到天明。”
这些四皇子已从莫世子那里听个尽全,也是永书上禀的,意思半点儿没差,然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同永书再确认一番:
“也就是说,你家大少爷这月余来的休沐日,都是这般过的?”
国子监每十日休沐一日,也就是一月里有三个休沐日。
永书道:“是。”
同四皇子眉宇有三分相似,俊容却是略带些许苍白的三皇子闻言,不禁也再确认句:
“阿息每日自国子监下学归府,也是这般?”
永书回:“倘非休沐日,大少爷要上学,自国子监下学归府,用过晚膳后,一刻不误照进东厢,也是这般。只是没休沐日分得明,有时温书,有时练字,有时朗读,没准。”
四皇子倒吸口气,同三皇子惊悚地两两相视:
“阿息这是怎么了?”
三皇子眼珠子转了转:“会不会同月余前那件事儿有关?”
月余前那件事儿,四皇子知道,还是他同三皇子说的,时间对得上,倘真与那件事儿有关,那这后遗症也忒厉害了些,他赶紧问永书:
“月余前我十一表妹出宫归府,阿息在中途堵路拦车马,那时可是发生了甚严重之事?”
事前,他知莫息要做的事儿,他没拦,事后,他问过莫息拦十一表妹车马后的情况,莫息楞是不说,还怪他,说事前怎么也不拦拦?这话说得真是气煞他!他莫息哪回要做的事情,哪回谁拦得住?他也不是没拦过,可他哪回拦得了!
诚然四皇子问永书这话,本以为是十拿九稳地一定能得到个确切的答案,没想永书将脑袋一摇,说不知道,四皇子真是奇怪之余,越发纳闷。
三皇子也奇怪了,端起皇子架子,曲起手指轻掸掸袖口,言语淡淡,眉目却甚是严峻:
“你是阿息的贴身小厮,时刻跟着,那会儿发生何事,你会不知道?”
这话伴着疑,三皇子是什么人,随时能要了他脑袋的贵人,永书立刻被吓得一个卟嗵跪下:
“小的不敢欺瞒三殿下四殿下,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大少爷上了夜大小姐的大车,小的依大少爷之令,回后面的莫家大车,前头夜家大车起行,小的坐后面车驾上一路跟着,直跟到静国公府,大少爷自夜家大车下来,大少爷一坐回莫家大车,便让车夫调头回府,并未说什么,小的真不晓得当时大少爷在夜家大车里同夜大小姐发生了什么!”
四皇子一通听下来,知永书是真不知道发生什么,听着永书的措辞也沉下脸来:
“什么发生了什么,当时大车里还有杨家表小姐俩丫寰,最多就跟十一表妹说说话儿,能发生什么?你给我把舌头捋直把严了,可别什么话儿都往外冒!”
永书擦着额头冷汗连连应是,脑袋埋得更低,直趴到廊下的石板上去,其实他早被大少爷告诫过,不准将那日之事往外说,倘不是知大少爷早同四皇子说过当日之事,他也不敢说啊,何况他所言也是顺着两位小爷回话,没旁的意思,但贵人就是贵人,他一莫家下人,不是他的错,那也是他的错。
三皇子知四皇子素来很护着夜十一,训斥永书这话也对,便是年纪小些,这闺誉也得看重,想到这一层,他不禁说起他四弟来:
“你当日就该拦下阿息,当街堵路拦车马,还闯到夜表妹的车厢里,这是能干的事儿么?”
本来兄长训斥,只能提着耳朵听着,然四皇子也是满心的憋屈,指着仅门帘之隔的东厢屋里头:
“阿息的脾性,三哥也知道,他那倔脾气一上来,谁能奈他何?”
末了低声嘟囔一句:“也就一个十一表妹能收拾他!”
再小声,三皇子也听到了,本就随口一说,没真怪四皇子的意思,他们站在这门帘外也有半会儿了,门帘里的莫息不可能半点儿没听到两人同永书的说话声,可楞是没半点反应,于他四弟最后一句,他甚同:
“这话也是,走,进屋瞧瞧阿息去。”
再往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永书瞧眼:“起来吧。”
永书赶紧爬起身,手脚俐落地掀帘,随后入内同莫息禀三皇子四皇子到了,尔后退下上茶毕,仍站到屋外廊下候着,同他候在外面的,还有三皇子四皇子的俩贴身内侍小旋子小坡子。
莫息给三皇子四皇子见礼后,又坐回书案后捧起书一阵朗读,听得两人一阵头疼。
三皇子端坐书案下圈椅首座中,挑着眉头看读书读得片刻不落下的莫息,任谁见往常不爱读书的人,突然间变得晨昏无一刻不捧着书本,谁都得大感不对劲,暗叹怪不得大舅大舅母有些担忧,莫大表弟确实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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