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说让儿没本事让姑娘留在英国?这到底是哪家造的谣?”
说着看向赵琳:“你当婶婶的,关心让儿的婚娶没错,但给孩子造谣,揪着孩子以前的事情,就过了!”
老爷子虽然退休多年,但官威还在,这般一说,赵琳顿时不敢再放肆,讪笑着说道:“爸我知道了,今天是我话多了。”
萧烨也跟晏蓉夫妻赔笑脸:“大哥大嫂,来,吃饭。”
另一边,张家口。
宁稚和林淑婉吃完年夜饭,把没吃完的菜用保鲜膜裹起来,收进冰箱。
边收边对林淑婉说:“您微信一直在响,可能是学生发来跟您拜年了,您快去回吧。”
林淑婉脸一红:“没事,晚点回也一样。”
她把俩人用过的碗筷收进厨房。
宁稚收完剩饭剩菜,赶紧又进厨房洗碗。
“磊磊,你手机响了。”林淑婉在客厅喊道。
“哦好。”宁稚随便擦了下手,去客厅拿手机。
见是萧让来电,她赶紧接起:“萧律?”
“我到了,在你家楼下。”
宁稚大惊:“啊?您真的来了啊?”
她走到阳台往下来。
白色的奔驰SUV就停在楼栋门口。
那是萧让的车,宁稚记得,赶紧从阳台进来:“您稍等我会儿啊,我穿了外套马上就下去。”
“天冷,多穿点,别着凉了。”
“嗯嗯好,您稍等,我马上就下来了。”
宁稚回房间穿外套,是今年的新衣服,一件白色长羽绒外套,搭配红色围巾和帽子。
外头冷,她把围巾和帽子也戴上。
傍晚才洗过的长发,黑亮蓬松地垂在锁骨边,红帽子一戴,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了几岁。
宁稚开了房门出来,林淑婉问:“要出去吗?”
“诶,我下去一下就上来。”
宁稚穿上短靴,打开家门。
老式集资房,一梯两户,大门出去,就是半露天的过道。
冷风从半人高的墙壁外吹了进来,宁稚打了个寒颤,拉高毛巾,盖住下半张脸。
她咚咚下了楼,跑到奔驰主驾外,敲了敲车窗。
萧让下车来,揽着她朝副驾走:“天冷,上车说。”
宁稚坐进副驾,车里很暖,冷得直打颤的身子这才定下来。
萧让进了主驾。
“砰”的一声过后,车内陷入沉默。
宁稚半张脸被围巾遮住,睁着两只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萧让。
萧让侧过身看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宁稚垂下眼睫:“没事儿,就是跟我妈吵了一架,太激动,就哭了。”
“为的什么事情吵架?”
宁稚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撒谎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她不想再在萧让面前嗷嗷吐了,心一横,把傍晚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她不仅让我去跟他们吃年夜饭,还让我讨好赵学峰,她认为赵学峰会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女儿而在工作上照顾我。”
萧让想起当年为赵学峰打离婚官司的事。
当时,赵学峰连宁稚母女现在住的集资房都不肯给她们。
他劝赵学峰:“你女儿才高二,你连房子都不留给她,你让她从学校回来住哪?住大街上吗?”
赵学峰轻飘飘地说:“她是个姑娘,以后嫁人了,就能住她丈夫的房子。我现在有两个儿子,我得为儿子考虑啊。”
听到这番无耻的说辞,箫让彻底怒了:“万一她丈夫,跟你一样呢?”
赵学峰一噎,竟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一刻,萧让内心无比怜悯这个陌生的姑娘。
如今他喜欢宁稚,情绪更复杂了。
“我妈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不敢让她知道,怕她难受,可也因为这样,她以为这段婚姻的破裂,只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一直劝我和那边走动。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们离婚,很大的原因,因为我是女儿……”
宁稚不想再说那些恶心事,侧过脸去看窗外。
她满脸通红,带着红色毛线帽,衬得本就婴儿肥的脸颊愈加可爱。
“我不想再说了。这些事情每提一次,我就重新被抛弃一次……我就像个孤儿,这么多年了,依旧站在父母破裂的婚姻里,因为他们这段失败的婚姻,直至今日,伤害还在继续……”
这些,萧让都知道。
他克制着想将宁稚搂进怀里的冲动,问:“你改名宁稚,是为了与赵学峰割席?”
宁稚望向窗外,低低说道:“我本名叫赵鑫磊,姥姥去世后,我就改成了姥姥的姓。宁稚这两个字寓意——我是姥姥小小的孩子。”
说起姥姥,宁稚泪流满面。
“我是姥姥带大的。姥姥因为知道我妈离婚了,一气之下就中风了,不到一年,人就走了……是赵学峰害死了我的姥姥!”
她是姥姥带大的孩子,对姥姥的感情,比对林淑婉还深。
她双手捂着脸,哭得肩膀都在抖动。
萧让也红了眼眶,生生忍住抱她的冲动,把纸巾盒放在她手边。
“节后上班,我让财务把十万块预支给你,你抓紧早日让姥姥入土为安。”
宁稚抬起头,抽噎道:“谢谢萧律。”
萧让抽纸巾塞到她手里:“不要再哭了,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宁稚破涕为笑,拿纸巾擦眼泪。
“但我有个条件。”
宁稚鼻音浓重:“什么?”
“姥姥的事情解决后,你就开始准备考研,一定要考上研究生,否则我不会在你的实习报告上签字。”
他不帮她签字,那她就没法完成实习,也拿不到证,等于白干了。
宁稚现在不想考研,她想先成为律师,为林淑婉提起婚内财产分割的追诉。
“我能不能过两年再考研?”
“不行!”
“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想先拿证。”
萧让知道她想做什么。
可他不想她拿到证后就去跟赵学峰对薄公堂。
赵学峰从事法律工作超过三十载,曾经是中级法院的法官,宁稚跟他对簿公堂,一点胜算都没有。
冲动提起追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思及此,萧让不得不强硬态度:“你必须参加今年的研究生考试,否则我一定会取消你的实习!”
宁稚不解:“其实等两年都没关系。”
说话间,有人下楼放烟花。
宁稚看一眼车载平板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您要回北京还是?”
“我在附近酒店住一晚,明早回去。”
“今晚是除夕,要陪家人团圆守岁的,您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萧让笑着看向挡风玻璃外烟花闪烁的火星:“陪家人团圆守岁……”
宁稚笑:“对啊。”
萧让侧过脸看她:“跟我说说你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宁稚支着下巴想了会儿,“上大学后挺开心的,因为舍友们都很好,那四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萧让笑着听她说,没有插话。
“张晗也是河北人,睡我对床,我俩关系最好。后来她考上人大的研究生,我也去了北京工作,我俩又能在一起了……我们每个周末都见面……张晗以后想当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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