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完早餐,萧让开车送宁稚去人大。
车停在教学楼边上的停车场。
宁稚解开安全带:“谢谢萧律,那我先下车了。”
萧让看着她:“去吧。”
宁稚打开车门,忽地又想起要去王林那边的事,想想还是提前跟他说一声比较好,便又关上车门,转身看着萧让。
“萧律,我找到愿意带我的律师了。您之前让我想想要调到哪个部门,我这就跟您说了吧,年后我会去王林律师那儿当他的实习律师。”
萧让看着不远处人大的教学楼,想起昨晚,王林是如何跟手下几个律师说,他要把宁稚睡了。
“我不建议你去王林那边。”
宁稚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说她现在还不适合转实习。
她不想听这些。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带自己的律师,不可能因为萧让的建议而放弃。
她对萧让笑了下:“谢谢您的建议。我先下车了。”
宁稚下车走远,萧让却没立刻把车开走。
他在车里,看着她开开心心的背影,想起半年前的事。
那一天,他来人大帮江睿代课。
上完课要走,有人敲车窗。
他刚降下车窗,一个塑料文件袋猛地就伸了进来,他本能往后一退,但文件袋硬硬的角还是戳中他的脖子。
车窗外,宁稚躬着身子,急道:“萧律,我是今年的法学应届生宁稚!我已经在河北地方中级法院完成了实习!我想进金诚学习!请您看看我的简历!”
她说话带喘,似乎是跑过来的。
萧让以为她是人大的毕业生,便接过文件袋。
打开简历才发现她是河北大学法学系的本科生。
立刻又将简历合上,还给她。
“你既然能找到我毛遂自荐,那应该也清楚,金诚不要五院四系之外的法学生。”
宁稚态度真诚:“虽然我学历背景一般,但我已经过了法考,本科期间也跟同学一起代理过几起民事纠纷案件,最后都顺利调解成功了!”
他有点烦躁:“你连金诚的最低门槛都达不到,即便实操经验再丰富也没用。”
他打算开车离开,她却还扒着车窗不让他走,最后他撂了狠话,她才失落地收回手。
那天,他对她印象很不好。
觉得她大胆、冲动、轴。
不想,几天后,她却被人事领到他面前,成为他的助理。
先入为主的印象,一直在发挥着作用,所以他对她格外严厉。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三天两头闯祸,他不得已只好把她调离助理岗。
可想起王林昨晚说过的那番话,他犹豫了。
如果他这时候让宁助调去资料室或者咨询室,那她肯定立刻去投靠王林,结果就是被王林骗色骗感情……
宁稚爬到女生楼三楼,敲门。
“谁呀?来啦!”
门开,是张晗的舍友。
把宁稚上下打量几道,才惊道:“宁稚你今天穿得这么酷呀?一下没认出你。”
宁稚把装着咖啡的袋子递给她:“请你们喝。”
舍友接过,开开心心地挽上她的手臂:“谢谢啦!让你破费啦!”
张晗下床,朝她迎来:“你今儿怎么来了?穿得好漂亮。”
宁稚在椅上坐下,叹气道:“我从萧律那儿过来的,还没回家。”
张晗睁大双眼:“你……你昨晚在萧让那儿睡的呀?”
正分咖啡的舍友们闻到八卦味,都靠了过来,开起玩笑。
“宁稚你成功泡到领导啦?”
“宁稚你真是太厉害了!金诚的资深合伙人都能让你给拿下!”
宁稚哭笑不得:“什么呀!没有的事儿!就是昨晚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喝醉?那他是不是趁醉……”
张晗打断八卦的舍友:“好了好了,别瞎猜啊!没有的事儿!”
说着拿上外套,拉着宁稚:“咱们去下面走走。”
俩人来到操场散步。
早晨九点多,阳光正好,洒在操场上,怪舒服的。
宁稚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张晗挽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昨晚没发生我担心的那种事吧?”
宁稚笑:“真的一点都没有。萧让这人虽然嘴毒还无情,但挺爱惜羽毛。我当他半年助理,再清楚不过啦。”
张晗放下心:“那就好。哎,说说愿意收你实习的那个律师什么情况?”
宁稚回忆半晌:“王律是刑事律师。刑事部和我们不在一层,了解不多。”
张晗意外:“可你不是想做家事律师吗?实习走刑事,会不会影响执业?”
宁稚叹气:“但是没有家事律师愿意收我,没办法。我先拿到证再说吧。”
“但你如果想看你妈妈那个案子的底稿,是不是还得成为金诚的律师,才有权限进去看?”
宁稚点头:“是的。所以拿证只是开始,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我的条件,即便我拿证了,金诚也不一定会留我当执业律师……到时再想办法吧。”
她挽紧了张晗,顶着寒风往前走。
就好像从老家出来后的这一路,遍地荆棘,处处阻挠,看似不可能穿过,可她真的穿过了。
萧让从人大出来,回了位于帽儿胡同的老宅。
萧家是一座三进四合院,住着爷爷奶奶、父母和小叔一家。
隆冬的帽儿胡同,入目灰蓝交织中,一片一片的红门板。抬头是湛蓝的天空。四合院里的柿子树,从瓦屋顶上露出半截枯枝来。
萧让推开一扇大红门走了进去。
爷爷穿着厚厚的袄子,在院里耍太极拳,看到他进门来,问:“让儿今儿怎么回来了?”
萧让说:“去了人大一趟,就顺道回来了。”
晏蓉正好从中院出来,听到儿子去了人大,欢喜道:“礼拜六一大早的去人大做什么?你该不会是谈了人大上学的姑娘吧?”
萧让烦躁:“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迈步上了台阶,进里院,晏蓉跟进去:“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上次你不是去医院看了林阿姨的老公吗?”
萧让回想几秒。
宁稚代劳的那次。
萧让不想让晏蓉知道自己并没去,只“嗯”了一声。
“你去看完后没几天,她老公就没了。丧礼我和你爸还去了,刚好碰上小三带孩子上丧礼争家产。”
萧让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那家产分了么?”
“没有呀!你林阿姨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把家产分给别的女人?”
“那就行了。”
见萧让在斗柜抽屉里翻找什么,晏蓉问:“你找什么呢?”
“之前家里不是有体检卡么?”
晏蓉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拿出两个信封递给他:“在这儿,送谁呢?”
萧让全接过:“我自个儿用。”
“你一个人用俩?”
“今年和明年都用,那不是俩了?”
晏蓉心疼道:“这个体检卡可不好弄,家里只剩这俩了,你悠着点用。”
萧让把信封装进大衣内袋,出了厢房。
爷爷还在院里耍拳,看见他来了又要走,说道:“让儿你不留下来吃午饭么?怎么来了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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