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所里的那些事儿》
第39节

作者: 银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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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光涛犹豫了1下,指着陈友说:“你今晚除了巡查时间,就到软包房门口看着点,他要是吼叫,你就阻止1下。”
  陈友有些犯难,这个阻止是怎么阻止呢?何兴成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就没办法沟通呀。

  看着陈友为难但是又不敢开口的表情,黄科长笑的不行。“他要是乱叫,直接大嘴巴子伺候,这楼里上百人要睡觉呢。”
  不等杨光涛说话,陈友麻利的应了下了。
  打嘴巴子他擅长呀!
  杨光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妥协了,现在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处理妥当,杨光涛就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刚转身走出软包房,何兴成果然开始“咿咿呀呀”的乱叫起来。

  “啪”
  除了1声响,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我们脚步1顿,却再没有叫声传来。
  于是大家头也不回的赶紧走。
  重新回到寝室,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大家连抱怨的话都懒得说了,争分夺秒的上床睡觉。

  1大早,我和王睿就跟着杨光涛来看何兴成的情况。
  新的1天是生产日。除了陈友和另1个值守夜班的戒员在补休,队里就只剩下留在软包房里的何兴成了。其他戒员还是按部就班的到习艺车间进行生产。
  今天正好是吴云在留队值守。
  “吴哥,叔叔情况好些了吗?”1见面杨光涛先是问起了吴云父亲的情况。
  听说吴云的父亲病了很长时间了,胆结石,但是人老了,身体情况不允许马上手术,不手术又不行,住院调理了很久,前不久才准备开始手术。
  吴云也为此请了假,但是单位又遇上投毒的事情,不得不赶回来支援。
  就在我们来到的第2天,就是吴云父亲要动手术的日子,他硬是坚持所有戒毒人员都收回队内了,才赶到医院。

  “手术还算顺利,在住院恢复。”吴云今天脸色明显好得多,说话都带上了笑意。
  杨光涛点点头,看了看监控显示上放到最大化的软包房画面,何兴成穿着约束衣躺在地上,1动不动。“他情况怎么样?”
  吴云整理着值班室里的各种表册,边回答道:“说是昨天夜里又闹腾了1次,让陈友给镇住了,后面就没声音了,1直在自言自语,1夜没睡。”
  “没解开过?”杨光涛直起身,摸着下巴问道。
  吴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才绑了1夜,也就78个小时,夜班民警也累......”
  “这样不行,两个小时就得解开1次,绑出问题了怎么办?”杨光涛不等吴云说完,撂下这么1句,带着我们就了进软包房。
  此时的何兴成,嘴唇干裂、满眼血丝,看上去要更加憔悴了。但是通过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应该是清醒了的,因为我在他眼神里,又看到才来时候那种害怕和躲闪了。
  杨光涛也将情况看在眼里,让我们给他先解开。

  听着何兴成肚子咕咕叫,却不敢跟我们说饿,说要吃东西的话,我们更加确定,他现在脑子是清醒的了。
  我给拿来了面包和水,这次只敢拿了1个,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为上夜班的民警准备的。
  杨光涛正在问何兴成话呢,“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何兴成缩在角落,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还有昨天夜里癫狂的状态。
  看他不说话,王睿又凶上了,“哑巴了!杨大队问你话呢!”说着作势就要打。

  何兴成连忙开口说:“只记得特别烦躁,脑袋1直嗡嗡的响,很累但就是没有睡意。”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杨光涛上下打量着何兴成,又问道。
  “......”
  何兴成像是在感受1样,咽了咽口水,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说,“就是头疼的厉害,还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用眼神询问了1下杨光涛,得到同意,我才把面包和水递给了何兴成。
  “哪里不舒服就跟警官打报告。”杨光涛叮嘱了1句,起身就要带着我们走。

  王睿踢了踢地上的约束服,“不穿了?”
  “再说吧。”杨光涛叹了口气,应该是看情况还不错,打算再观察观察。
  王睿看了我1眼,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约束服,然后1溜烟的抢先往外走。
  我气得心里直骂娘,这货是1点脏活也不想干。不过想想每次最倒霉的都是他,我心里也就平衡了。
  收拾了约束服,锁上了软包房的门,我这才回到值班室。
  “现在脑子是清醒的,观察观察再说吧,状态稳定的话,明天可以带出去训练了。”1进值班室,就听到杨光涛在和吴云说何兴成的情况。
  吴云只是静静的听着,也不回话。
  杨光涛又接着说:“吴哥,他们两个就麻烦你了,管教业务你最熟悉,连我都是向你请教。”

  杨光涛这说的是我和王睿,相当于是给我们指派1个学业务的师傅。
  吴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着杨光涛就要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朝着杨光涛说道:“杨大队,业务工作我带他们,可是这管人.......现在这套我不会,我教不了。”
  杨光涛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说:“先学业务吧。”
  等杨光涛走了,吴云让我们先坐,给我们讲讲要学的东西。
  “以前丨警丨察定的规矩,就是监管场所的规矩,下面的人都认这个理,犯错就要挨打,民警说的就是圣旨,管理虽然粗暴,但几十年也顺风顺水。”吴云看着监控,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以前还是劳教的时候,劳教人员多是1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坑蒙拐骗之类的人,虽然说不上是大奸大恶,但也算是社会毒瘤。”
  “这样的人本身就是浑赖蛮横,再加上劳动教养的时间也多是1到两年,管理起来十分头疼。聪明点的人1来就装孙子,咬咬牙1年也就熬出去了;可就有犯浑的,软硬不吃、不好好改造的,就跟你对着来。”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丨警丨察,丨警丨察就要有绝对的权威,哪能让他们来到了劳教所还无法无天?那就得想办法收拾......”吴云说道这里,重重的叹了1口气。
  收回目光,看着我们,“现在要我们跟这些地痞流氓讲道理?他们不会觉得你善良,只会觉得这个管教软弱好欺负,1次次得寸进尺,现在所谓的司法丨警丨察已经弱势到1定程度了,不知道未来这所谓的管教的脸面要靠谁来维护!”

  吴云说完,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郭震生也和我们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还讲过1个他父母单位的奇葩事。
  值班的监区民警上报,说是监区里出人命了,慌慌张张把消息报了上去。上边领导以为是犯人死在监区了,大车小车的人往监区赶,到半路接到电话,说没事,死得是丨警丨察。然后领导们又折返回去了。
  在我入警培训,成为丨警丨察的这两个多月里,类似这样的话,大家在私底下抱怨的时候,我听得还是很多了。
  比如赶回来的大巴上,王武说还好中毒的是民警,是戒毒人员还会更麻烦。
  这1瞬间,我也有些迷茫。

  “算了,你们是年轻人,是该积极向上,我就不给你们传播负能量了。”吴云看我们两都1脸复杂,知道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是对工作充满无限动力的,不该是泼我们冷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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