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足球明星？”我还是忍不住要确认1下。
　　黄小平自嘲的笑笑，笑得很难看：“现在是个废人了，屎都拉在裤子里。”他说话好像很吃力，声音也很哑，说完两句话就开始喘，声音像个破风箱在鼓风。
　　王睿这个时候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凑了过来：“什么足球明星？”
　　我把杨光涛告诉我的情况，大概的讲了1下，王睿也是1脸惊讶，用手机查了1下，还真有这么1个人，于是也勾起了王睿的好奇心。
　　“哟，还真是啊，给我们讲讲看你是怎么吸丨毒丨的。”王睿带着嘲讽，像昔日的奴仆撞见了落魄财主。
　　黄小平苦笑1下，“没什么好说的，不提也罢。”
　　王睿把脸1黑，装腔作势的说：“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呢？让你说你就快说。”
　　黄小平的表情僵在脸上，随即脸色也黑了下来，阴晴变幻数次，仿佛是有所明悟1样自言自语道：“我都已经是条狗了，还总想着要尊严......”
　　王睿也不理他，只等着他讲自己的故事。
　　“我十7岁就入选省队参加训练了，而且是他们主动找到我的。那时我才高2，是校队队长，代表学校参加过不少比赛，我是灵魂人物。选入省队的时候，我其实无惊无喜，觉得这是我本该去的地方。可进了省队，却要重新训练，从带球开始。”黄小平说的很慢，声音也很低，干涩的嘴唇只敢分开1点。

　　“1开始我是很不耐烦的，可是我见到了几个十45岁的孩子，他们天赋比我好，也比我努力，而我，只是他们的替补。”
　　“我不甘心，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我努力了3年，争取成为来了含金量最高的全国性赛事，那个赛季我们是赢家。省队的薪资不高，起码跟俱乐部给的比起来很低，所以我进了俱乐部。”
　　王睿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打断道：“你干脆从你出生讲起好了，都这个样子了，还忆往昔正月岁月稠呢？”
　　黄小平也不恼，停顿了1会，又继续讲：“就是从到俱乐部开始的吧，俱乐部不管你今后怎么发展，所以训练很少，能踢就签1年，不能踢就解除，反正他们不缺人，更不缺钱。他们生活在天堂，只要赢1场关键比赛，1笔巨款就到手了。除了踢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声色犬马，喝酒、纵欲、吃药。”

　　“吃药？”1直在旁边耐心听的我，听到这个词，也忍不住要发问了。
　　“这个药就是**因。那个时候，吃药是有钱人的象征，有钱才吃得起药，也才能长期吃药。他们会有人带来包在纸片里的药粒，碾成粉末之后，放在锡箔纸上用火烤，就会有烟雾升起，像吸烟1样直接把烟雾吸进肺里，1下子就能体会到极大的满足感，然后昏昏沉沉的，忘乎所以。”
　　“你也跟着尝试了？”王睿问。
　　黄小平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眼睛看着病房的天花板，继续回忆：“敢尝试的人不多，但我尝试了，在那样的环境下，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我是最厉害的，不管是踢球还是其他。别人不敢去试的，我更要首当其冲。”
　　王睿继续追问：“吃了之后呢？就上瘾了？”
　　“其实并没有那么快，第1次吸了那个烟，我只感觉恶心想吐，那是1种很刺激的味道，比我抽过的任何1种烟都要刺激，要适应很久，那种天旋地转喝醉酒1样的感觉。试过之后我只觉得自己大醉了1场，也没什么异常。”

　　“那你是怎么1吃就吃了十多年的？这东西有那么厉害？”我是很替他感到惋惜的，也想不明白，这丨毒丨品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黄小平挣扎着想要向上蹭1点，但是悬空吊着的双腿，却让他使不上1点力气。“警官，我喘不上气，想要扬起来1点。”他有些怯懦，怕又招来1阵骂。
　　王睿正要开骂呢，我走到床尾，摇了几下病床升降的传杆，把床头升高了1些，让黄小平躺得稍微舒服1点。
　　黄小平感激的看了我1眼，吞着口水润了1下嗓子，又继续说道：“就像抽烟喝酒1样，第1次是难受，但是大家都在吃，好像也什么，于是我就有了第2次，第3次。”
　　“后面的几次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慢慢开始体会到那种飘飘欲仙的满足感。两3次之后，我开始主动的想要那种药片，如果几天吃不上，就会觉得心情烦躁，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我开始去找人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种药就是**因。”
　　“你知道过后呢？没有控制着不吃？”王睿也懒得站着了，拉来折叠椅大大咧咧的坐在1边。
　　“知道是**因又能怎么样呢？那时候完全对这种东西没有概念，我只知道他能带给我舒服的感觉。放在其他人眼里，最大的弊端，可能也只是贵，烧钱而已，但是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踢1场球的奖金就够我用的了。”
　　“只是吸的时间越长，想要的分量就越多，慢慢的用锡纸烫吸的方式已经越来越达不到让我满足的地步，他们又教我直接放在鼻子上吸进去。我照着尝试，果然要比锡纸烫吸要过瘾的多，那是1种直达脑袋里的舒爽。”黄小平描述着，甚至脸上都表现出向往的表情。
　　“怎么？现在还怀念呢，还想吸呀？”王睿轻蔑的笑着，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半身不遂的人。
　　黄小平无所谓的笑笑，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1个戒毒人员的身份：“想呀，怎么不想，不想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继续说。”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去过多评价，只想听他把故事说完。
　　“刚开始我觉得**因这个东西，除了烧钱，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的肺出现了问题，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压力的跑完半场比赛了，不是体能下降，而是时间长了之后喘不上气。”

　　“我不敢去医院检查，问了很多在吃**因的人，他们告诉我舒服当然要付出代价。那个时候我才24岁，我第1次产生了不能再吃的想法。”
　　“我请了假，回到老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如蚂蚁咬1般的感觉天天侵蚀着我，从肌肉到骨头，从脚底到头顶。我只坚持了1个星期，真的忍受不了那样的感觉，于是我放弃了，只是告诫自己少吃。”
　　“那你的脾脏和你腿上的伤口......”我想起了刚刚看到的病例本。
　　王睿转头看了我1眼，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黄小平切除过脾脏的事情。我也不去理他，只等着黄小平继续讲述。
　　黄小平轻轻叹出1口气，沉默了1会，像是陷入了回忆。就在我们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我开始控制自己，尽量少去碰**因，像刚入省队时那样拼命的逼着自己去做训练，想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脱离**因的控制。”
　　“那1年我尽量的参加比赛，我把钱在省会买了几处房子，让我父母来住，让自己手里没有钱，我也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是他们总是缠着我，总会在我坚持的时候诱惑我。他们告诉我说，注射可以不经过呼吸道和肺，并且效果还更好，就不会影响我踢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