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天上有神仙,天边的云就是他们家烟囱里冒出的烟。后来一本《希腊神话》的书让我知道了外国的玉皇大帝---宙斯。他掌管着天上的神,人世间各各角落同时也遍布着他的情人和私生子,而他和赫拉的家务事会随时引发国家之间的战争。这让我觉得他并不遥远,仿佛就生活在我的身边,但也让我对这个世界的公平正义产生怀疑。宙斯的道行仿佛没有我们中国的神仙高。
书归正传,闲话少叙,我先说说我自己。我叫苏小眉。一个说不上漂亮也不算不上丑的普普通通的、单眼皮的女生,二十七岁了,还没有尝到过恋爱的滋味,像个二杆子一样生活在这个不知有没有神仙、有没有宙斯的世界上。
我恨苏小眉这个名字。呸呸呸,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又有什么奇异的倒霉事要落到我头上来了。今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就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五公分长的大蜈蚣,让我又恐惧又恶心,五元钱的早餐就白白浪费掉了。
我恨自己在爸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不能参与其中,否则,我宁愿起一个“苏大运“这样粗俗、没有品位的名字,也要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好运。
小时候,我是个倒霉孩子,长成大姑娘了,我是个倒霉的大龄剩女。总之,我的生活中,仿佛与e特别有缘。
天上会掉馅饼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天上会掉鸟屎。因为我不止一次被鸟屎给砸中,白白的鸟屎有时候会落到我黑的发亮的头发上,人就变成了白头翁。有时候,鸟屎会落在刚刚洗好的校服上,回家被老妈一顿臭骂。有时候,还会掉到稚嫩的脖颈里,黏黏的,像打破了的鸡蛋白。
地上会捡到元宝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摔过无数次跟头。走的好好的,毫无预兆,啪,人就来了一个狗啃屎。牙没有被磕掉,但膝盖却哗哗的流血。学校的厕所里,尿液横流,黑乎乎的粪便像堆砌的巧克力酱,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扑通,就掉进了粪坑。
我想找到一个专管霉运的菩萨或者神,以便好日夜祷告、烧香拜祭,但我翻遍了希腊和中国的神话书,却没有发现一个管这种事的。
我要绝望了。我想如果我是那个与人间联系相当密切的宙斯,我一定要专设一个掌管人世间霉运的职位。烧香拜佛,要不然送个纸糊的美女,肯定管用吧。
我这个人除了运气不太好,还具有二杆子精神。我仿佛就变成了霉运的宠物。
最早记得的一件倒霉事,是懵里懵懂又快乐逍遥的幼儿时光。
有一天,在幼儿园吃完老师发的大红枣,手托腮帮,两眼迷离,似睡似醒之间,想起看过的《小龙人》电视剧,而顿时感觉自己头上长了犄角,身后有了尾巴,俨然变成了一条小青龙,我的秘密多的呀,嘿嘿,我忍不住笑了,多的让老师、小朋友都得惊得下巴颏都掉了。
我越想越高兴,眯缝着小小的单眼皮的眼睛,舔着柔柔的小嘴唇,时不时吧唧一下小嘴,这时,只见一个黑色小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没搭理他。他爱谁谁,我要变成小青龙了,电视里那个帅气而勇敢的小龙人!
“嘻嘻嘻。”这个小黑影似乎比我还要高兴,他呲着牙,端详着我的脸,像变魔术一样,炫耀般地手里就多出一个圆鼓鼓黑褐色的东西来,他拿着这个东西先是朝我的眼睛而来,但是我眨巴眨巴厚厚的单眼皮,小黑影又把我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最后,他呵呵笑着,缓缓地把手中的东西狠而准地塞进了我右边的鼻孔眼。
大家看到这里能猜到塞进我鼻孔里的是什么吗?我想应该有人能猜到的。
因为世界上真的有很多聪明的让人无可企及的家伙,他们的智商高的让人嫉妒。可是,我不是。
我不但智商不高,还有些迷糊。对塞东西到我鼻子里的行为不但不抗议还把细细的小拇指插进鼻孔里掏嗤了半天,后来掏出一块小小的硬硬的鼻屎。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我变成小龙人。我扭了扭屁股,好像屁股上真的长了尾巴。
在后来的课堂上,我喘着粗气打着小小的呼噜眯了一会眼。涂着鲜红嘴唇、抹着厚厚脂粉的女老师听见我明目张胆的呼噜,一张粉脸气成了夏天的大水萝卜,又红又白。
她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稚嫩的小胳膊,一直拖到隔壁班级的讲台上,展览模特一样,把我摆过来摆过去,我咧开大嘴一边哭一边身不由己地在讲台上转起了圈。
“小朋友们,看见了吗?这个就是坏孩子,大家看她长的样子,一点也不乖,眼睛这么小,真难看!大家都不要跟她学啊!坏孩子就要受到惩罚,大家帮老师好好看着,如果她再不老实,就告诉老师,老师要把她关小黑屋,给你们戴小红花,好不好?”
下面的小朋友们就高兴地跟过节似的,使劲拍巴掌。
“好,好!”
“老师给划个圈,出了这个圈,小朋友们就要告诉老师!”
老师说完,像孙猴子保护唐僧不被妖精捉走一样,用一只蓝色的粉笔以我为圆心划了一个半径大约为十公分的圆圈。
我还记得老师临走之前,用涂成玫红色指甲的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我的脑袋就像硌进了沙子一样疼起来。
那时候爸妈是国棉厂的工人,白天的劳累让他们对我缺乏必要的耐心,而我偏偏在他们酣然入睡铆着劲恢复体力的时候,突然间就习惯上了打呼噜。
每天晚上与我小小身躯绝不相称的震天的呼噜声搅得他们无法安睡,但又毫无办法,本来就缺乏对我的耐心加上缺少睡眠他们就变得更加烦躁至极,每天早上两个人吵嚷一番之后,败下阵来的那一个会像扔一个破麻袋一样把我扔在坚硬冰冷咯得屁股蛋生疼的车后座上,然后又像卸下来的快递一样,匆匆地把我撂在幼儿园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后面,打着哈欠,一脸的倦容,带着飞舞的头发,像发射出的火箭,头也不回地离我越来越远。
后来的几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小小的脑袋整天昏昏沉沉,又晕又涨,我想是因为老师戳了我脑门一下的缘故。她可能把我脑门上的犄角给弄断了,我不知道小龙人没了犄角是否还能活,但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我常常要张大了嘴巴才能呼吸。
终于有一天,我像只濒临死亡的鱼张着大嘴,玩着手中布娃娃。突然来了一个额头留着长长刘海,白白净净的叔叔,叔叔一看见老师,老师一看见叔叔,两个人的眼睛就像怪兽的眼睛,蹭蹭的发光。
然后老师就轻手轻脚地拉着叔叔的手进了她的休息室。一声比一声高的喘息声慢慢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抱着布娃娃,歪着脑袋,耳朵不由得就侧向了老师的休息室。
仔细听听,一个像老虎,一个像是仓皇逃命的小兔子,我想老师和这个叔叔一定在里面看动画片。所以就满怀喜悦地把小小的眼睛趴在露出光亮的门缝上,透过窄窄的缝隙,惊讶地发现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幕非常光亮刺眼的呈现在眼前。
老师与叔叔半裸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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