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还疼?”
“疼啊。”
邢宥有些为难了,他皱了皱眉头,问:“你一个人住,会有很多不便吧?”
米栎苦着脸,狂点头。
“我刚才想喝水,拧不开瓶盖,是Kevin帮我的。”
邢宥自言自语道:“让Kevin照顾你不合适。”
米栎想,邢老板,你终于开窍啦,你也知道Kevin不合适了?
“他是住客,没有这个义务。”邢宥又说。
“说的也是。”米栎眼睛直直看向邢宥,她想,这么说的话,邢老板才有资格照顾我了……
“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米栎意外接到了宋毅瞳的电话。
“米栎,我怎么听说保险业务员说在帮你申请赔付医药费?”宋少的音量有些高,“你是多严重的病都进入赔付标准了?”
米栎和宋少的保险业务员是同一个,还是宋少给转介绍的,他和那业务员的交情本来就不错。米栎出了事,他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米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桌上,邢老板特地嘱咐厨房给做的鱼汤瞬间就不香了。
可这不是能瞒得过去的事情,米栎只好委屈地嗫嚅道:“是骨折。我摔了一跤,把手给摔折了。”
“天呐!”搞艺术的人天生敏感,反应比较激烈,他一男的,竟然喊出了破音,“手还是脚?”
“手……”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
米栎还以为说了左手会好一点,但没想到啊,宋少的音调不降反增:“那你的画怎么办?”
“我用右手画呗……”米栎狡辩道。
“绘画是全身心的艺术,你见过一只手的画家吗?”宋少的声音转而忧伤起来,好像伤的那个人是他。
“左手不能动了,没准还能节约右脑的脑细胞,使艺术感知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米栎诡辩道。
“鬼扯!”
宋毅瞳此刻正在画廊里心神不宁地踱着步。
“不行,我得来一趟。”他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别来!你来添什么乱啊!”米栎快疯掉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那个风流的头像,那是宋毅瞳最喜欢的一张艺术照,那时候他长发飘飘,气质颓废忧郁,后来他便拿来做头像,每个人加他微信都忍不住夸他“骚气得很”。
没错,艺术圈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这骚气的男人一来,得祸害多少住店的女大学生啊!
祸害女大学生事小,引起邢宥的误会,他这个榆木脑袋便要将她推得更远的了。
“我吃饭了,不跟你说了,总之你别来!”米栎态度生硬的对着骚气的宋少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邢宥正用公筷给米栎剔除鱼骨,毕竟她一只手不太方便。
邢宥问了句:“你朋友要来看你?”
米栎苦着脸,沉默。
“有人照顾你也好。”邢宥说。
米栎目瞪口呆地看着邢宥,表情像吃错了药。
他照顾还不如Kevin照顾呢!
邢宥立即反应过来:“是男的?”
米栎点点头,满眼意味深长地看着邢宥,那意思是“是男的介不介意吧你”。
“男朋友?”
米栎一口鱼汤直接喷在了桌上。
“我没有男朋友!”米栎激动的大喊。
餐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特别是Kevin和邢嘉,简直同时看向了米栎。
米栎不知怎么想到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果然有阿修罗的地方就会有修罗场。
我说没有男朋友,不代表你们就有机会。
米栎用筷子戳着米饭,真是烦死了……
话说米栎受伤后的饮食起居,除了洗澡比较不方便,下水前要包上厚厚的保鲜膜,还有一开始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比较疼以外,其他还都可以忍受。
在脖子上挂着吊臂带的一周里,她被邢宥无处不在的眼线禁足在客栈。
某日午后,米栎刚侦查过店里的服务员、保洁大婶、食堂大叔、开车小哥都在午休,准备开溜。
偷溜到门口,就被正在弯腰修剪盆栽的邢宥揪住了领口。
“去哪儿?!”
这个人……从哪儿钻出来的,刚才在楼上看的时候还不在呢。
米栎眼神抗议,狡辩道:“我脚又没坏。”
“古城人多。”邢宥苦口婆心,“人挤人。”
“那我去别的景点。”
“别的景点,走路到不了。”邢宥罕见地穿着工装裤,裤口束进登山鞋里,腰上还别着园艺剪刀和喷壶。
嗷~好man啊!!
米栎霎时脸红势弱,嗫嚅道:“……那好吧……”
这漫长的一周,米栎只能逛遍了整个客栈,连池塘里有几条鱼、假山后有几棵竹子、草坪上有几盏地灯都数的清清楚楚了。
她甚至还去观摩了邢嘉的茶艺表演,人之无聊大抵如此。
不过就是在茶艺课上,米栎意外地发现,邢嘉在工作中是很有魅力的。
茶艺让他的口才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听说,邢嘉上高中时参加过茶艺社团,进了大学又参加了一次全国的茶艺先生选拔大赛,最后入围了十强。
他在这方面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人在自己所擅长的事情上所表现出的自信,自然而然地催生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米栎一边听着他介绍着水温、水质、茶具、茶叶,一边看他行云流水般的泡茶功夫,心想,如果她初见邢嘉就是在茶艺教室,没准对邢嘉感觉就不同了。
可见,人之初遇的场景是何其重要。
不过,她初见邢宥的感觉似乎也不美妙啊。
那夜的大雨,邢宥凶巴巴的面孔,冷冰冰的语气,到底哪一样打动人了?
米栎走了个神,茶水飞溅了一桌子,她放下茶壶,站起来。
邢嘉走过来:“米栎,我来帮你。”
他把茶汤和茶叶倒掉,用抹布擦干了桌案,一个转身,米栎已不见了。
情绪真是奇怪的东西,某一种情绪发生的时候,当事人自己也是懵的,米栎不知怎么走到前台,又走到前院,又绕过回廊,找到在后院的邢宥时,她已经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了。
米栎努力地深呼吸了两下,放缓脚步迎着他的背影走过去,可没想到,还差两米的时候,邢宥突然回过了头。
米栎惊恐的神情落在邢宥的眼睛里,邢宥随即淡笑了一下。
“找我什么事?”
“我……”米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
米栎“我”了两次,后面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怪只怪他的眉眼长得太帅气,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叫人又爱……又怕……
“茶艺课不好玩儿?”邢宥问。
“不是。”米栎低下头,脚边有颗小石子儿,就像是专为化解尴尬而生的。
米栎撮起脚尖踢了一下,运动鞋底太钝,鞋底擦着石子过去,没踢到,就像新手挥杆打高尔夫的时候挥了个空。
米栎觉得自己蠢极了。
“那说说,在茶艺课上学到了些什么?”邢宥同她说话的口气就像在逗小孩儿。
“学到了……黑茶要搭配别的干花和干果用盖碗泡。”米栎汇报学习成果。
“还有呢?”邢宥问。
“我原来以为泡茶,茶叶是最重要的,听了邢嘉讲才知道,不是,是水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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