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把一辈子没接过的电话,挤在这一天给接完了!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买个手机纯粹就是个摆设,这一千多块钱花得冤枉,因为没有几个人联系自己,电话一天也响不了一回。
现在倒好,一个小时内,他已经接了几十个电话。还有更多的电话在后面排着队想挤进来。
他来电必接,但不久聊,随便说两句就挂断,对方也不会生气,还会恭敬的说你先忙,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辈子没听过的恭维话,他也听完了!
到了下班时间,张俊提起包,对吴国权道:“吴所长,领导那边需要我明天就过去,我也没有什么工作好交接,那我明天开始就到省府上班了。”
吴国权笑容可掬的笑道:“好好好,你只管过去,你的工作调动,我们会办好的。今天省府的周秘书长已经跟我通了气。”
张俊点点头,对谢小雅道:“我们改天再聚,我晚上有事。”
谢小雅甜蜜的一笑,脸蛋像是盛开的花朵:“好的,师父!”
张俊回到家里,一进门便闻到浓郁的鸡汤香味。
妻子从厨房探出头来,嫣然笑道:“张俊,你回来了,你坐会儿,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张俊往沙发上一坐,又开始不停的接电话,回复短信息。
刘玉婕端着菜盘子过来,添好了饭,摆好筷子,温柔的低声说道:“张俊,吃饭了。”
张俊也不言语,等回复了一个信息后,拿起筷子便吃。
刘玉婕体贴的夹了根大鸡腿放在张俊碗里,柔声说道:“辛苦了吧?吃鸡腿。”
张俊沉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刘玉婕道:“我听说了,你当上马副省长的秘书了,是吧?”
张俊嗯了一声。
刘玉婕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开心的像十来岁的小姑娘,妩媚动人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人才,你不会久居人下的,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发达的!我当初真的没有看走眼!”
这话听着太肉麻,张俊打了个激灵,起了身鸡皮疙瘩,说道:“你还是正常一点说话吧!三十岁女人的夹子音我听着难受。明天我没空,离婚的事我们再议,有空再说。”
刘玉婕激动的道:“张俊,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现在正是政治上升期,你要是离婚,对你影响不好,也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敲门声响起来。
刘玉婕起身开门。
“周院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周文斌!
张俊吃饭的动作一滞,冷冷的看向门口。
这小子不是说在住院吗?怎么跑这来了?
他还敢上门来?
难道是嫌昨天打得不够狠吗?
但让张俊意外的是,周文斌居然提着补品和水果上门来!
周文斌一脸讨好的谄媚笑容,弯着腰说道:“玉婕同志,你好,请问张俊同志在家吧?我特意过来看望他。”
刘玉婕知道张俊心里有疙瘩,肯定不愿意见他,便说道:“周院长,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只在单位谈,请你以后不要再到我家里来谈事,我怕我老公误会。”
“啊?”周文斌怔了怔,赔着笑脸道,“玉婕同志,我就是来消除误会的,请让我进去说话吧?站在外面,被邻居看到不好。”
刘玉婕不敢擅自做主,转头看向张俊。
张俊只是低头吃饭,没有理睬。
周文斌硬生生的挤进门来,呵呵笑道:“张俊同志,你好啊!昨天多有误会,我走得匆忙,也来不及解释,我今天特地过来登门道歉的。”
张俊吃完了碗里的饭,掏出烟来,点着了一根,惬意的吸了一口,翘着二郎腿,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不是在住院吗?还跟周国权同志说要开除我?你这么大的领导,开除我一个小喽啰,何必亲自跑过来?下个文件通知就行了嘛!”
字字句句犹如耳光,啪啪啪的打在周文斌脸上。
周文斌的修炼功夫,不比吴国权差多少,你骂任你骂,我仍然用我的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呵呵笑道:
“张俊同志,是我的错,我不该来你家找玉婕同志谈工作,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希望能和你冰释前嫌,这是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
如果还是以前那个不得势的张俊,面对周文斌的威势或者讨好,都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
这是一个强权的世界!
不论是家庭,单位还是社会,都由掌权者说了算。
张俊要不是飞黄腾达了,受再多的委屈也只能默默忍受,在无人的黑暗中独自疗伤,委屈再大,却连亲人朋友也不敢诉说。
这也是他昨天晚上睡招待所的原因,他不想跟任何人讲自己的伤疤,讲了也没有用,别人只会当面或者背面嘲笑你的无能。
今时不同往日!
他明天就是马红旗的秘书。
级别升了不说,手里无形的权力更大!
他可以一言帮到人,也可以一言伤害人。
如果不在同一个系统的还好,像周文斌这种人,正好归马红旗管,不得被张俊拿捏得死死的?
周文斌必须讨好张俊,求得他的谅解,哪怕要讨再多的辱骂,哪怕再被张俊打一顿,他也得来。
同样的道理,张俊承受了这个职务带来的权势,也要承担这个职务带来的约束。
比如说他不能冲动的在上任第一天就离婚。
他也不能见着人就打。
张俊的地位不同了,他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背后的老板马红旗。
马红旗因为赏识他,所以给他安排了秘书工作。
如果张俊不懂事,乱来一气,狐假虎威,颐指气使,那伤害的还是马红旗的威望,他要是生气了,不待见你了,同样也可以换掉你。
昨天的张俊,肯定会不顾一切,冲动的将周文斌打个半死不活。
但此刻的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不可能放过周文斌。
不管周文斌和刘玉婕之间有没有龌龊关系,他俩之间已经结了仇,而且是水火不容。
别看周文斌现在毕恭毕敬的,但凡有一点机会可以弄死张俊,保证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张俊当然也想要整死周文斌,但不是靠拳头和武力,而是要依靠手里的权势和智谋。
君子报仇,得讲究方式方法!
“周院长!”张俊表情冷峻的说道,“东西你拿走吧!我不缺这点东西。你要是真的有诚意道歉,不如学古人的,负荆请罪,或者磕头认错。”
周文斌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他暗暗咬了咬牙,却硬挤出一丝笑容来:“张俊同志说得对,我是应该负荆请罪才对。”
张俊淡然说道:“那你倒是跪下磕个头,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周文斌脸色铁青,气得握紧双拳,但很快又松开来,说道:“我膝盖不好,跪不了,改天等我病好了,再来向张俊同志请罪。不打扰了。”
他把东西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开。
张俊起身,拿起那些礼品袋子,对着外面扔了出去,正好砸在周文斌的背上。
周文斌霍然扭头,盯着张俊。
“哟,不好意思,又打到周院长了!你要是生气,就再去住个院,然后再来开除我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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