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月，都会有一场全国考试，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去考自己理想中的大学。”
　　“如果只是想混个大学文凭，我们也可以帮忙介绍到要求比较低的偏远学校。”
　　“就算落榜也没事，我们机构提供免费复读的机会，直到彻底通过考试。”

　　“一次交费，终生受益。”
　　石老师又领着穆凡走到了另一间教室：“再来看这边，这是专升本班，可以自由挑选专业。”
　　“这边是艺术班，绘画课程是比较热门的项目。”
　　“我们机构拥有广泛的资源，美术生基本不会落榜的。”
　　“……”
　　石老师花费1个多小时，介绍完所有的班级优缺点。
　　随后，又领着穆凡和白幼薇回到办公室，泡上了热茶。
　　“怎么样，有感兴趣的课程吗？”石老师伸着脑袋，满脸期待。
　　穆凡下意识地看向白幼薇。

　　此时，白幼薇正用捧着茶杯，目不转睛地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渺小的茶叶，像是海洋里的一叶孤舟。
　　它没有方向，只能随波逐流，处处流浪。
　　最后，只能摇摇坠坠地沉落到杯子的底部，被无情的抛弃。
　　“薇薇？怎么不说话？”穆凡的声音，悠悠响起。
　　白幼薇的身躯颤动了一下，下垂的眼眸划过几分内疚：“对不起……我没听见。”
　　“不用说对不起。”穆凡轻揉白幼薇的脑袋，给予安慰。
　　他俯下身子，认真地观察白幼薇清澈的眼眸，耐心询问：“有喜欢的课程吗？”
　　石老师也投去了等待的目光。
　　他的眼神，像是一道炙热的浪潮，压得白幼薇喘不过气。
　　白幼薇用牙齿抵着嘴唇，紧紧地攥着穆凡的衣角，一声不吭。

　　石老师像是领会到了什么，赔笑着起身：“那个……你们单聊，我先去外面吹吹风。”
　　啪嗒——
　　随着办公室的关闭，整个屋子，只剩下白幼薇与穆凡两人。
　　白幼薇胆怯的情绪，也逐渐缓和。
　　她拽着穆凡的手指，轻轻摇晃着：“穆凡……我们回家。”

　　穆凡心里充斥着复杂，微微叹息。
　　上学，是件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必须要让白幼薇接受素质教育。
　　穆凡抿了一口茶，再次拿出老父亲的口吻，煞费苦心地劝说：“薇薇，如今这个社会，学历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它和你未来的工资，有着紧密的联系。”

　　“没有学历，将来能选择的工作，少之又少。”
　　“难道你想找一个，不喜欢的工作吗？”
　　白幼薇抬起眼眸，不明所以道：“为什么……要工作？”
　　穆凡耐心解释：“因为要赚钱，不然没法生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早上我们吃的三明治，还有服装店买的衣服，这些都得花钱。”
　　“没有钱，就什么也买不到，最后只能活活饿死。”

　　哗啦——
　　话音未落，白幼薇突然扑进了穆凡的怀里。
　　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抓扯穆凡的胸口，忧伤的眼眸中荡漾着一丝坚定：“不要……饿死。”
　　“我会好好上学……”
　　“以后找个好工作……”
　　“赚钱……养你。”
　　穆凡的眼眸，映照出淡薄的光泽。
　　他蠕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穆凡只好将白幼薇搂的更紧一些，抚摸她柔软的发丝，低语喃喃：“傻孩子。”
　　嘎吱——
　　办公室的门，缓缓推开。
　　石老师自然地回到办公桌旁边：“穆先生，你们商量好了吗？”
　　穆凡应声点头：“嗯，我想让白幼薇以文化课为主业。”
　　“那就是函授了。”石老板抿了一口茶。
　　接着，扭过头，嘴角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白幼薇同学，你平时成绩怎么样呀？”

　　温柔的语调放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身上，有种坏蜀黍的即视感。
　　白幼薇没有说话，而是轻轻跳下椅子，走到了穆凡的另一边。
　　随后伸出小手，拽着穆凡的衣角，垂着脑袋不说话。
　　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穆凡开口询问。
　　白幼薇蠕动着嘴唇，悠悠道：“他笑得没你好看……不喜欢。”
　　穆凡：“……”
　　石老师的脸颊，顿时燥热。
　　就连后背也分泌出了尴尬的汗珠。
　　这个女生，真是个实在人啊！
　　“咳咳……”
　　石老师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最近刚好有函授班开课，我可以带你们先去体验一节课。”

　　“如果觉得效果不错，我们再继续谈缴费的事情。”
　　短暂的寒暄，穆凡和白幼薇被带到了指定的教室。
　　教室不大，学习氛围倒是很不错。
　　成排的双人桌，坐着稀疏的学生。
　　他们正握着纸笔，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讲课。
　　穆凡朝老师点头示意，握着白幼薇的小手，找了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
　　桌漆散发着木头的清香，身旁坐着软糯甜妹。
　　明媚的阳光穿过树枝的缝隙，在随风摇曳的窗帘上，洒下了斑驳的光点。
　　穆凡突然有一种重返课堂的感觉。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靠着椅背感慨：“又让我想起上学的时候了，真怀念啊。”
　　不经意的一瞥，穆凡注意到白幼薇的视线，正在其他同学身上停留。
　　穆凡心中一喜。

　　莫非……白幼薇已经融入新环境，想要交朋友了？
　　但很快，穆凡便发现，自己想多了。
　　环视一圈四周，白幼薇下垂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灰蒙：“他们……是谁？”
　　穆凡小声解释：“他们和你一样，是来教育机构学习的同学。”
　　白幼薇的瞳孔迅速黯淡，柔弱的语气中划过几分悲伤与失落：“他们以后……也要养你吗？”

　　穆凡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白幼薇的脑洞思维，也太离谱了吧？
　　穆凡抬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笨蛋，大家都相互不认识，肯定是自己养自己。”
　　“再说了，我也希望他们养我，但条件不允许啊。”
　　哗啦——

　　白幼薇一头埋进穆凡的胸膛。
　　她用手指轻轻抓着穆凡的衣襟，聆听着他胸膛里传递的炙热心跳，复杂的眼神里，荡漾着无法平息的波澜：“穆……穆凡。”
　　“不要……希望他们。”
　　“我养你……”
　　“一个人……就够了。”
　　穆凡懵了。
　　白幼薇……她似乎有些过于依赖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道锐利的眼神，迅速投来。
　　穆凡条件反射地扭过头。
　　此时，授课的老师，正蹙着眉头，看向这边。
　　不仅如此，前排的同学们，也纷纷扭过头。
　　穆凡大惊失色，这才想起白幼薇还趴在自己的怀里。
　　课堂是神圣的地方，异性在课堂上拥抱，确实不雅观。
　　穆凡轻轻推开白幼薇，向众人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直到老师继续上课，穆凡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抬起手，轻轻地按着白幼薇的脑袋，认真道：“薇薇，上课的时候，不能开小差。”
　　“先听课，感受课堂的学习气氛。”